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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3 / 5)

个多小时,说许多有关人生厌烦家常话,及至谈到他生活时,四叔脸上怔下,挂着僵黄笑,用很轻声音说:“在外大半生,真回到老家觉得哪儿都还不适应。”

接着沉默会儿,又轻声补充道:“主要是觉得和谁都说不到块儿。”

时不知该应和什,也没有理解四叔这两句话真正想法和含义,只是在四叔走后才隐隐觉醒到,四叔这生,他是个在外漂泊人。在城市,他是个乡村人,他因为根在农村而很难真正融进城市里;在农村,他是个城里人,他因为离开土地过久,身上多半血液都已城市化,所以也再难真正成为个乡村人。他是们这个社会城乡夹缝中生存者。如果城市在乡村人眼中是高悬天堂,而农村是土地上地狱话,他将近四十年最好人生,都是悬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生活和生存,已经成为他熟悉、不可更改生活往复和状态,正如被挂在树梢笼子里鸟,它在那梢上笼里生活将近生后,在它年老时,你把它放出来,它既无法适应蓝天,也无法适应大地。它所能适应,只能是树梢上天空和阳光,只能是随梢摆动和风与细雨。四叔也这样。他既非个城里人,也非个乡村人。他生过既不是城里人生活,也不是乡村里日子。他是居住在城市个乡村人,是那个城市没有身份证长期暂居者,在城市楼群缝隙中,过着非城非乡生活和日子,终于有独属于他和他那样群体生活和方式。他们有自己朋友和圈子,有自己言谈主题和意识,有自己对人生、命运、国家、民族这些巨大无法把握命题解答和体会,也有他们自己对油盐酱醋和儿女情长理喻和答辩——他们是群离开土地,为到城市淘金而生都在物质上困顿、精神上颠簸、乡愁上千转百回人,是们这个民族中世世代代离开土地到城市乡愁者,也是因为乡愁牵扯而无法真正融入他地城市流浪者。没有乡愁人,是们这个民族中幸运人。拥有乡愁人,对于写作是笔财富,而对于生活和日子,却是精神累赘和臃肿。拥有乡愁牵扯而你不写作,那种浪费就像拥有大把粗制金条,可自己连个精美戒指都没有。

当然,拥有乡愁城里人,最幸福是那些奋斗成功者,达官贵人、巨贾商人,因为自己曾经出生在某块土地上,那块土地曾经给过他无尽辛酸和回忆。有天,哪怕他已经多少有些年迈,可他终于成为个离开土地成功者,金轿红顶,前呼后拥,无论是要回到生他养他土地上省亲探望,重温旧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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