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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晤士报文学增刊》(TLS)有个线上栏目,叫“二十个问题”。开头十个都像是正经采访:你觉得最被高估作家是谁,最被低估是谁,最难写主题是什,度假话带什书;后十个,神色变,逼你快问快答:T.S.orGeorge(你喜欢T.S.艾略特,还是乔治·艾略特),萨特or加缪,普鲁斯特or乔伊斯,克瑙斯高or费兰特。后面这些选择题会为来宾微调,但背后逻辑优雅、简明、通彻到像个流数学公式:你就是你好恶。为偏心而奋斗终生。
每次采访对象只要名字见过,都自动把链接打开。在个时时刻刻排山倒海而来文学世界里,这种简化景致让人安心,像是条林荫道,左右左右排出去二元对立,通向个文人灵魂。就个人而言,好像有生之年大半用功都是为能多回答几道这样选择题,或者是隐约认为,只要有底气回答得足够多这样问题,就算懂文学。
从TLS那套问卷里也看得出,有些or是大过另些or,类似你碰到个球迷,或早或晚总得知道他觉得是梅西好还是C罗好,如果意见相左,那半夜还是不要约出去看球。不管是纸上还是纸下,文学相亲里,看能否和对方共度余生,也有个终极问题—已经不算是选择题,因为你很难给他找个相称对手—“你喜不喜欢纳博科夫?”
八十年代刚开头,金斯利·艾米斯给最要好朋友写信,菲利普·拉金,基本上就是在问这个问题:“你怎看纳博科夫?好啦,去他娘!美国文学半问题就出在他身上……这边也有不少笨蛋被他整昏头,还有—或许你也想说,是包括—小马丁。”马丁·艾米斯从来不讳言,自己书父亲直读不完,他最好本《金钱》(Money),金斯利读到半把小说甩到书房另头。
虽然没有类似父子情分要顾念,但很多作者还是会周期性地重新检讨自己对他们厌恶。有些名家,就是越嚼越咽不下去,没有办法。比如奈保尔。想起去年看到亚历克斯·比姆(AlexBeam)出本书,叫《宿怨》(TheFeud),讲纳博科夫译奥涅金,恩人、挚友艾德蒙·威尔逊说他乱翻,纳翁要面子,反目成仇。里面突然奈保尔插话,叫嚣:“纳博科夫那算什风格?都是假,把注意力都吸引在语言上。美国人就爱这样。那些个好看句子。有什用?”
事态已经很明朗。金斯利不喜欢儿子写东西,恨是马丁趣味里那个纳博科夫;而无福消受奈保尔,定是他文学里那份“反纳博科夫”倒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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