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不起眼地隐没在村子里,铁栅门里边有个院子,边是厂房,充斥着冲压床隆隆轰鸣,带着间歇节奏;另边是库房,零散地堆放些部件,显得有些空荡。刘云住处就在库房空荡角,没有隔墙,刘云说:“白天跟件儿打交道,晚上还是跟件儿打交道。”
和这些库房部件不只是做伴而已,夏天潮湿,部件生锈得快,到八月要除锈,用百洁布擦,锈蚀严重手持砂轮打磨,这项活计比通常操作冲床重得多,手上酸痛不说,铁锈呛人,戴着口罩,半天就变成黑黄,无法洗净。
住处只是张铺着油布床,和张摆零碎用品桌子。铺油布是因为工友和弟弟会来坐坐,他们穿是带油污工作服。桌上有两包五块钱将军烟,“白天抽三四根,晚上抽得多,十根八根”。这是丈夫去世后学会。烟丝是节约选择,桌上还有装烟丝盒子和卷烟丝小条纸,五十块买包能吸半年。烟丝纹路,似乎已经融进额头,微笑时也难以化开。桌上最显眼,是《伊索寓言》和《唐宋诗词》两本书,这是可心暑假在这里读物。
前阵过中秋,老板感谢她天天加班,发五百块购物卡,她全给可心买书寄回内蒙古,让她别弄丢,“看够还能卖钱”。上次期末考试可心考班上第,不放心还自己到隔壁班去查,确认是全年级两个班第,不去查话,“假如别班倒数第比这班还高,那排第几?”
坐在油布上,刘云讲述姥爷过世。以前担心是脑血栓,谁知道落在食道癌上,发现时已是晚期。做三次化疗,回家后第四天凌晨去世。姥爷去世时说,自己对人世没什愧疚和留恋,“只是没亲眼看着可心把病治好”。可心哭得谁也哄不好,当时担心她发病,还好没事。今年忌日时,可心又哭得不可收拾,大人哄不住也陪着哭,直到哭睡着。
天津郊外工厂里,可心母亲在车间登记处上班。
可心姥爷去世,让刘云感觉天又塌下来方,只剩下自己这角。奇怪是,看起来黎黑消瘦刘云,四年来从未生过病,或许因为不敢生,“心里有个信念,不能倒下,倒下闺女怎办”。还好这年多来,可心在药物控制下没有再发病。
没有姥爷退休金帮衬,看病压力更大,这次上京又花三万块,因为挂不上正规大医院号,只能在家民营医院,又不是在科右前旗本地,报销历尽周折。还好家乡上学不要钱,学校管顿饭,还联系个公益组织每月补助可心200元钱。
妈妈对可心说:“你现在不用养,给你吃药就行。”但药钱远比饭钱贵,刘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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