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饕餮大餐之后,妻子背贴他胸怀,沉静而眠。
他搂着她,仍无困意,又想到与妻子有关几件事。
刚刚入住那幢苏联房后,有天晚上,他心情愉快地牵着她手去市内繁华街区散步,那是他大夙愿。他忽然站住,仰脸朝着个方向看呆——在幢俄式老楼二楼小阳台上,位穿着浅粉色睡衣女郎正在俯视行人。
她推他下,笑道:“魂儿还在不在?”
她从不介意他在街上多看漂亮女性几眼,也从不放过戏谑机会。
他红脸,说自己欣赏其实是那幢美观楼房和阳台。
她说:“是很漂亮。”
他说:“发誓,有天要让你住进差不多楼房,要让你也能站在漂亮阳台上看行人。”
她很认真地问:“也穿那种颜色睡衣吗?”
他说:“随你。”
她又问:“有天是什时候?”
他说:“将来,不久以后将来。信不?”
她高兴地说:“信,当然信!”
搬入地下室后,他最怕就是自己誓言被她提起,哪怕是不经意地提起。
她从没提起过。
他以为她是怕伤他自尊心,自己这想自尊心便已严重受损。他试探着想从她口中套出真实想法,结果得出是截然相反又毋庸置疑判断——她完全忘记对那幢有漂亮阳台楼房记忆。
他为国庆姐姐和赶超妹妹安排工作前,跟她商议,她也强烈希望参加工作。
他说:“那不好办吧?谁来照顾妈和聪聪呢?”
她与春燕妈聊过自己想法,春燕妈愿意成全她。
他哄她:“工作会有,肯定会有,而且会是你十分喜欢工作。发誓,不久将来,定能让你愿望实现,信不?”
她高兴地说:“信。”
以后,她就再没提过要出去工作想法。
秉昆对妻子有新认识,他觉得她是很少见类女子,只要承诺是她完全信赖人做出,她就可以靠着承诺达到幸福状态。即使那些承诺半真半假、并无兑现可能,但只要郑重其事,她便备觉幸福。只要有个个承诺,她幸福状态便可持续。她要求兑现承诺意识特别淡薄,几近于零,似乎认为承诺是回事,兑现是另回事;只要做出承诺人自己并未声明收回承诺,那承诺便确确实实存在。而新承诺,又会让她自然而然地忘记前个承诺,正如他刚刚向她承诺要与她相亲相爱地再活百年,她便幸福无边地偎在他怀里睡过去。他不清楚她为什会这样,却庆幸有她这样个容易满足妻子。国庆和赶超都曾向他抱怨过,他俩妻子常常迫使他们做出承诺,随之便会因不能兑现而唠唠叨叨别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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