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周家小院里出现堆黄泥和草绳。玥玥告诉小舅,黄泥是姥爷用土篮子不知从哪儿次次挑回来。那时,“十”都过去。
秉昆有空,父亲就指导他和泥,抹墙,只动嘴,不动手。
秉昆心里装着那大坨子心事,却直没从父亲那儿讨到种明确态度,对父亲不满大去,活儿干得很不痛快。
父亲却说:“你是瓦工儿子,和泥抹墙,这活你必须会干。连这活都不会干,太让人笑话。”
秉昆说:“都快到上冻季节,抹得再好,明年开春还不往下掉?”
父亲说:“明年那就是事,不是你事。明年事用不着你管,你现在给好好学着干就是!”
到十月底,秉昆断断续续地把屋里屋外该抹新泥地方抹个遍。每次都是这样,他抹着,父亲手握根棍,这捅捅,那戳戳,把处处不捅不戳不至于往下掉墙皮片片弄下来。秉昆心里别提多来气,他甚至认为父亲很虚伪,明明对他和郑娟事极其反对,却又不挑明说,不但采取拖策略,还对他进行变相劳动惩罚。
整个十月里,父子关系不冷不热,起码在秉昆这方面无论如何热不起来,他不软不硬地顶撞父亲情况时有发生。倒是父亲表现得挺宽容,每次都以沉默让即将发生父子冲突化解。
秉昆没去过郑家次。没什好结果告诉她,他见她也不知该说什。他承诺话说次又次,却毫无实际进展,连自己都觉得太没意思。
十月三日是星期四,春燕妈生日。秉昆组稿回到家里已近中午,母亲应邀带着玥玥到乔家吃生日饭去。
周家只有周志刚在家,炕上放着大行李捆和装洗漱用具网兜。
周志刚说:“你还果然这时候回来,回来得正好。”
秉昆昨天说过今天回来吃午饭。
周志刚没容他坐下吃饭,命他扛起行李捆,自己拎起网兜,说要送他去个地方。秉昆扛是自己被褥枕头,网兜里也全是他东西。
秉昆光火地说:“爸,你抽什风?要送下乡?你别忘‘上山下乡’运动已经过去!”
周志刚说:“你再跟说话没大没小,可真扇你,走!”
路上,秉昆忍不住又问:“送去劳改?”
周志刚说:“差不多就是那个地方,有利于改造你思想,能让你明白要成为个有责任男人不是那容易事。”
在可以看见太平胡同地方,秉昆百感交集,又光火起来。他恼怒地说:“不往前走,哪儿也不去!”
周志刚说:“那你东西你拎着。”
秉昆生气地从父亲手中接过网兜。
周志刚又说:“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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