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联军员赫赫有名勇将,身上留下两处伤疤。处差点儿击中心脏,如果不是命大,早已成为烈士。这样人如果还不算老g,m,那还得有多光荣历史才算呢?周志刚对于出生入死抗过日人向心存大敬意,虽还没见过郝冬梅父亲,内心里已分享到莫大光荣。再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他不信中国会直折腾不休,非将这些经过生死考验干部都当垃圾扔不可。至于小儿子秉昆,周志刚更不惦念。他留城工作,从小老实巴交,又有老伴在他身边操心着,没什可惦念。
确确实实,他最惦念是女儿周蓉。
如果女儿也下乡,可能他反倒不太惦念。人家郝冬梅也是女儿,还曾是高干女儿,人家不也下乡吗?千千万万人家女儿不都下乡吗?他女儿既不是纸糊,也不是用糖浆吹糖人儿,不会沾火就会烧成灰、碰就会破个洞,有什不放心呢?而且,周蓉自己也不是个娇气女孩,从小到大,并没拿自己当过家里宝。相反,她还总拿自己当家长似。他和老伴说应该先给哪个孩子添件新衣服时,她总是先让着哥哥,后让着弟弟。全中国人都挨饿那三年,女儿在饭桌上吃得最少,往往没吃几口就说吃饱,而他和老伴不止次发现,女儿背着他俩和哥哥弟弟,边嘎嘣嘎嘣嚼着从水缸里铲下冰片,边看书或写作业——她胃疼病正是那三年里落下。每当想起女儿件件往事,周志刚就会惦念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别人以为他劳动时老当益壮不知什叫累,肯定是为保住多年连续被评为劳模荣誉,殊不知他每天下班后腰酸腿疼,却甘愿累成那样——累成那样,晚上就可以睡好觉,不因想女儿而彻夜失眠。
当女儿不经意间出落成个亭亭玉立漂漂亮亮大姑娘以后,他经常想其实只有个问题——长成个大美人儿女儿,将来会嫁给什人?或者反过来说,什样男人才有福气做自己女儿丈夫?
街坊些年轻妇女都认为女儿应该去当演员,那漂亮不当演员可惜。女儿却不止次对他和老伴表明自己人生志向——考大学,毕业后争取留在大学,当大学老师;但凡有丝可能,那就要争取成为教授。
他和老伴都不知道教授是怎样人。
女儿解释:“你们就想,教授是大学老师中老师吧。”
他问:“那就是大学里学问很高那类人?”
女儿说:“可以这认为。”
他当即斩钉截铁地表态:“支持!砸锅卖铁爸也支持!”
老伴却说:“也不至于到砸锅卖铁那地步。女儿,爸妈保证,只要你考上,爸妈就肯定供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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