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禁对那盲少年刮目相看,正想说句这家三口全都爱听话,没等想出来,郑娟在他背后开口。
她说:“你不必成心背对着。”
于是秉昆起身坐到炕沿另端去,这样,他可以看着她。在他背对她时候,她已穿上外裤。但穿仍不是棉裤,而是条单军裤,草绿色确良。她也穿上袜子,小腿蜷向身后,成心不让他看到她脚。刚才她没穿袜子时,他目光盯住她脚看好几秒,看得她如芒在背,恨不能让自己双脚立刻隐形。
郑母为使屋里暖和些,起身去捅炉火,边絮叨:“不让她把棉裤拆,偏拆,说春节想穿上拆洗过棉裤。可倒好,拆,裤面也洗干净,又来活儿。穿两串糖葫芦挣分钱,为赶在春节前挣几元钱,顾不上做自己棉裤……”
郑娟穿军裤膝部有个指甲盖大破洞。周秉昆看出,她穿是涂志强生前穿过条军裤,那破洞是涂志强吸烟时掉下火星烫出来。涂志强交往挺广,想弄条军裤穿穿,就会有人帮他心想事成。那几年,穿条确良军裤或上装,哪怕是戴顶确良军帽,在留城青年中是很时髦事。
“妈,你别絮叨些没用,春节前肯定会有棉裤穿。”郑娟目光与话题同时转,看着周秉昆问:“谁派你来?”
秉昆苦笑道:“倒也不是谁派来,是自己有几分情愿才答应事。”
他简单地将瘸子二人托付他经过讲遍,省略几乎是被劫持细节,讲出他们苦苦相求意味。
最后他掏出信封,放在小布包旁,总结说:“这信封里就是他们让给你送来钱,十个鸡蛋是从自己家带来。毕竟,与涂志强哥们儿场,快过春节,算是点儿心意。”
“当什呢,是鸡蛋啊,那大娘这厢谢你啊!”郑母本已又坐在椅子上,听完周秉昆话,立即起身拎过去布包想放在别处。
郑娟喝道:“妈,你别!”
郑母竟很顺从,坐下嘟哝着,双手仍捧着布包。
郑娟弟弟也说:“姐,鸡蛋是可以留下。”
郑娟又喝道:“没你插嘴份儿!”
弟弟噤若寒蝉,摸摸索索地躲到门斗去。秉昆不由得低下头,他不愿看到那小寡妇对母亲和弟弟凶样子,见证她另面让他有些不快。他偶尔也对自己母亲那样子过,却是装凶,不是真凶,而她对母亲和弟弟却是真凶。他暗想,如果自己有那个懂事又是盲人弟弟,才舍不得呵斥呢!
他听到郑娟大声说:“你看着!”
他抬起头,以不快目光看着她。
“你转告他们,才不需要他们可怜!”她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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