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只有丫鬟桃枝陪着她——搬到山上第三个月,姨娘因病去世,棺木停放在白鹿庵里傅荣棺木旁。
最初,别院大门总是有人守着,预防她跑下山去,但是大家很快就发现,这个疯掉顾夫人并没有逃跑打算,她很听话,让她吃饭就吃,让她睡觉就睡,从不闹事。她也不说话,每天只是静静地趴在窗户上发呆,不知道在看些什。
搬到山上第二个月,她突然开口,让人把窗前这株梅花树铲掉,她要在院子里种玫瑰。
顾灵毓来山上时候,看到就是满园玫瑰,那株梅花树已经不在,那株他曾经为她折梅簪鬓发梅花树,那株他曾经在树下为她清笛曲博笑梅花树,不在。
取而代之是玫瑰,举目望去,满眼刺目鲜红。
顾灵毓什都没有说,转身下山。
望着他背影,傅兰君心里涌出报复快意,生疼而悲冷。
后来,顾灵毓便没有再来过。
山上少有访客,会来看她,几乎只有阿蓓,隔三岔五地,阿蓓会抱着孩子来看她。
在阿蓓面前她也依旧是装疯,阿蓓也不在乎,兴许她看出傅兰君是在装疯,但她善解人意地并不点破,只是把山下事情讲给她听。她说学校事情,说在叶夫人支持下,程璧君接任学校校长,也说g,m事儿,说g,m党最近又在哪里起事,成功还是失败……傅兰君只是静静地听。
有次,阿蓓感叹,说:“这样日子什时候是个头啊?”
是啊,什时候是个头呢?傅兰君茫然地想。有时候她想过死,可是又不甘心。她找不到活下去动力,看不到未来曙光,但也不甘心就这样死。
日子就这样混着过,挨过天是天。
直到有天,山上突然来不速之客,是程璧君。
她是来告诉傅兰君个消息,她终于要嫁给顾灵毓。
她脸上带着幸福笑:“等那多年,终于等到这天。”
她又安慰傅兰君:“你放心,不是取代你,你仍旧是顾夫人。和你,是平妻。”
她垂下眼睛,自嘲地笑:“觉得好笑吧,受过女人所能接受最好教育,那种教育告诉要自由平等,可是到头来,却甘心顶着这样名分嫁人。”
她抬起头看着傅兰君,语气坚定:“可是不在乎,不在乎名分,只在乎那个人,只要能和他在起,什都不在乎。你知道吗,现在是叶夫人干女儿。为什要去给个八大胡同出来妓女做干女儿?因为知道她能帮到顾灵毓。什是非善恶,什进步落后,统统不管,对来说,只分对他有利和对他有害。”
她轻轻地,像是炫耀似对傅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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