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上卷第三部分

可留在大阪看家。

这样位姐姐现在住上本町住宅，完全是大阪式古老建筑。走进高高围墙门，就是栋带有棂子窗正屋，从门口泥地到后门，中间穿过个中庭，庭院里光线微弱，即使在大白天，屋子里也是暗沉沉，只有那擦得锃亮铁杉柱子在暗中发光。幸子她们不知道那栋房子是什时候修建，说不定是两代以前祖先盖作为外宅或者退休后居住，又像是安排子孙分居或者租借给别亲属居住。到父亲晚年时候，原来住在船场店铺里姐妹们，追随当时住宅和店铺分开社会风气，搬到这所住宅里来。其实他们住到这里没有多久，因为幼年时亲戚们寄寓时曾经来过几次，父亲又是死在这个宅子里，所以这所宅子有它特殊意义。幸子看出她姐姐对大阪恋恋不舍乡土感情，其中对这所住宅执着恐怕将占很大比例。尽管幸子实际上在笑她姐姐旧脑筋，可是，当她突然接到那个电话时，也未免吃惊，因为她心想今后连那个宅子都去不成。平常尽管背地里和雪子、妙子议论这所房子没有太阳光，很不卫生，大姐家不知道为什愿意住在这样房子里，要是们话，住到第三天脑袋就要发胀。不过，旦要是完全失去大阪这所住宅，对于幸子来说，似乎完全失去故乡根据地，从而产生种难以言传寂寞心情。按理来说，从长房姐夫放弃世代经营祖产而去当银行职员时候，就应该明白他随时可能转到别地方分行去工作，姐姐也随时可能离开现在这所住宅。可是无论大姐本人也罢，幸子下面几个妹妹也罢，都颟顸得从来没有想到有这样可能性。八九年以前，姐夫曾度要调到福冈去当分行经理，那时辰雄打报告说由于家庭关系离不开大阪，宁可不提薪而留在目前位置上。这个申请获得认可，以后银行方面照顾辰雄赘婿身分，似乎默认唯独他可以不调赴外地任职，尽管他并没有明确得到这种谅解，但他自己却心以为可以永久呆在大阪。所以他这次调动对于她们姐妹几个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推究其原因，首先是银行当局换人，方针政策改变，再就是辰雄本人觉得这次虽说离开大阪，可是希望职位上能够提升。因为在他来说，同辈们个个高升，唯独自己还是吴下阿蒙，实在太窝囊。再说后来孩子生得多，生活费个劲地往上涨，经济形势变动大，岳家遗产不像以前那样可以赖以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