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一丁点不同,有时让人害怕,有时让人失笑,有时让人悲伤。我这么感觉。
我恍惚地想着这些。
这是我生平头一回思考妖怪。
需要思考妖怪的状况,原本就难以想象,纵然遇上那种状况,也不会去想吧。
这种花到了傍晚就会凋萎。
芙蓉是只开一天的花。
与真的妖怪不同,入夜以后就不见了。
然后到了明早,又轮到别的妖怪绽开怒放。
我对着这妖怪花看得心旌摇曳。
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开着芙蓉。
芙蓉树另一头的土地低洼,看不清楚,但深处有一片杂林,再过去有条河。河的对岸已是一片朦胧,再过去看得到疑似城镇的黑影。
应该是邻镇。
不过那只是一片黑影,或者说一团雾霭,更远处的高台看得还更真切一些。
只要去到那里。
一定就……
不。实际前往一看,一定没什么,就只是座普通的城镇。只是两处之间的距离让寻常的城镇看上去像雾霭罢了。从那边看过来,肯定这边才是一团雾霭。
哪一边才是真的?
真希望雾霭才是真的。真希望自己也是雾霭,去到的那里也是雾霭。如此一来,就可以融为一体了。同是雾霭,就没有界限。一切都化成雾霭,就没有彼此之分,就不会起纷争了。
我想着这些。
所谓愚不可及,就是指这样的思考吧。
父亲开口闭口就是“视野变差了”,动辄便说“御一新[1]前可以一眼望到哪里”、“那些建筑物挡得什么都看不见”。
但我觉得现在也看得够远了。
况且就算看得到,走不到,那也是镜花水月。
为什么会想看到那么远的地方?
日头渐渐攀顶了。
快正午了吧。我很后悔没有带阳伞出门。阳光照得额头热辣辣的,皮肤也渗出汗来了。我正兀自寻找荫凉处,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朗的叫声,小姐!声音来得太意外,我吓得轻喊了一声。
“啊,吓着你了吗?”
声音说着。
“离草丛那么近,会被蚊虫叮咬的。”
“是。”
我回答得恍若无事,但其实大受惊吓。与其说惊吓,不如说是害怕。然而表面的自己却无视这样的心情,擅自反应。
我提心吊胆地回头,看见两名男子。
一个人对着我,另一个望着远方。
对着我的男子,是个体态圆胖、脸形方正的绅士。小巧的圆眼镜看上去就像贴在脸上。
“啊,抱歉。”
长相令人望而生畏,但态度亲和,而且衣着整洁,不像个无赖汉。似乎不是坏人。
望着远处的男子体面地穿着剪裁高级的衣物。虽然撇着脸,但面庞纤细,似乎是个五官分明的美男子。
“你不该随便向陌生妇人攀谈的。看,人家都被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