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人生中最意气风发时候,可现在挂起来,怎看怎像在笑话自己。
司马说,竟然是你们家开。以前,在北角继园那里住过。有个老邻居,跟夸你们,总觉得他在跑火车。这个人,屁股沉,不喜欢走动。待真去,觉得好吃,又关门。后来啊,有人跟说,这上海老邻居,把这家店厨子
给包下来。还奇怪。也许久不见这老头儿。把年纪,爱哭,没尿性。和他唠不到起去。哎,对,那老在门口洗碗小姑娘呢?也长大吧。
明义沉默。五举还愣愣地望着那照片上人,眉目间能看到另人影子。
明义给司马斟满杯花雕,用干哑声音说,先生,喝酒。
这天,司马先生喝高。
喝高,舌头就不听使唤。可他兴致却也很高,捋着舌头,给明义爷儿俩唱家乡小调。“老北风,项青山,还有红局和南边;东兴好把盐滩,久战驾掌寺就是蔡宝山;还有得好和靠天,野龙大龙有千。”唱得激昂,脖子间青筋都,bao出来。然而唱着,唱着,气息却又弱下去,嘴里还是囫囵地说着话。说,依稀是什“主义”那些,五举都听不懂。说着,说着,又没声音。
明义便道,这下作孽,好好请顿酒,把先生喝倒。也不知他住哪里,可怎送。
五举说,不然就送咱们家里去吧。
明义想想说,也好。
两个人就想将司马架起来。可是司马,也十足是个关公身架。高大壮硕。两个人费半天力气,都挪动不得,徒飙出身汗来。
五举说,爸,不如在这看着。先生醒,就送他回去。你快先去歇着吧。
明义走。五举待在店里,打烊,收拾桌椅,将门口闸放下来。
司马先生还睡着。
过会儿,轻声打起呼噜。
五举便到耳房里,取出值夜毯子。给他披上。
这时,忽然觉得蚀心地饿,才想起从中午起就忙得没吃上饭。于是走到后廚,他给自己下碗面,慢慢吃。
吃完,他起身,将碗刷洗。便坐在司马先生对面。司马嘴微微张着,呼噜声音渐大,酣畅起来。脸上酒色倒渐渐退去,但依然是赤红。额上有薄薄汗,原有些卷曲头发,纷乱地贴在额头上。五举便想,这是个命力多旺盛人啊。
他靠着那大红皮卡座,也睡不着。便从抽屉里,寻出副扑克牌。以往在同钦楼时,工友教他用这个算卦,说是以前个洋先生传。他算卦未来,不通。再算,又顺。觉得不踏实,便再算,手中牌乱。心里却如期而至地痛起来。他把牌放下,木木地坐着。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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