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响可很熟悉,《独钓江雪》。是锡堃为薛先生写第出戏,他自己心心念念,得空便不由哼出来。久,便是阿响都唱上几句。门外人,唱得中规中矩,像是唱给自己听。渐渐声音大些,也自如起来。底下是段“不如归”:
忧忆渐成痴,
相思倩谁知,
曲终梦断尚有何词,
虽则爱丝化恨丝,
痴心颗永无二,
怅念前尘旧事,
伤心怕忆花落时。
旻伯凝神听,不禁“咂”声道,你别说,这后生嗓儿,倒和咱少爷有几分似呢。
阿响也点点头,刚想说什。却听见下头段“合尺花”,音陡然高,变假嗓。
好似挂住离人珠泪;
只奈何人去后,
封侯夫婿,今日有恨不知。
孤舟里自伤离。
渐渐唱得声嘶力竭起来。因为尾音夸张,荒腔走板。阿响可是听出恶作剧意味。他和旻伯对视下,心里不禁捏把汗。这时,就听到远处“噔噔”传来脚步声,慌里慌张,疾走得像是在跑。锡堃提着长衫,面带愠色,大步流星地走到门跟前,哗啦声把门打开。
那青年看见他脸杀气,喘吁吁,却笑。他只顿顿,便恢复到方才平心静气风度,对着锡堃,稳稳地给自己演唱结个尾:
雪影迷迷,照住愁人失意;
提不尽鸳鸯两字,
因为鸳侣分飞。
锡堃斜他眼,到底收敛怒容,扭头便回身往里走。旻伯对青年说,后生仔,们少爷请您进去呢。
青年到底犹豫下,说,七先生没开声啊。
锡堃回过头,狠狠地瞪他,大声道,你唱东西,唱错板眼。留在外头丢人,岂能忍得下!
不知为什,阿响心下松口气,说,来就是客。少爷做饭去。
锡堃说,慢着,说要留他饭吗?
阿响定定,却听出他口气里软下,就说,饭总是要做,少爷自己也要吃。
锡堃扶扶眼镜,看看青年,那青年也似笑非笑回看他。他便道,你从香港跟到广州,就为蹭屋企顿饭?
青年正色,说,是真心拜你为师。
锡堃皱皱眉头,道,你问问省港梨园行,杜七郎是不是真心不收徒弟。
青年咬咬唇,不甘地回说,那你又收鹿准。
锡堃愣愣,口气也粗,他不是徒弟,只是缺个人抄曲。
青年说,那就帮你抄曲。抄得比他快,比他好。
锡堃冷笑,说,好,你这大话放出来。要是跟不上,就当你是白撞,即刻躝!
时至今日,有关向锡堃与宋子游师承,仍是粤剧历史上桩公案。扑朔之处,大约因为二人各具过人才华,声名均时显赫。而其曲词风格迥异,前者华美典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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