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喊起来:救命呀
他清醒地知道,必须喊,必须叫人来放开他和张维让、胡永顺。如果不喊,管教人员忘这里关着人,那他们三个人就会死去。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去年冬季在新添墩作业站,有个右派半夜时分撬开伙房菜窖门偷胡萝卜被炊事员抓住,赵干事叫人捆起来关在菜窖里,计划天亮后开批判会,但是天亮后打开门看,人已经死,冻得冰块样。
刘文山和张维让喊阵子,胡永顺也醒过来,也加入呼喊行列:救命呀
他们喊呀喊呀,终于,门口传来咚咚脚步声,开锁声音,开门声音,风灯红色亮光把禁闭室照亮。纷乱脚步声响到他头顶,他听见袁干事嗓门说:解开,把他们解开。
还是那几个就业人员,把他们拉起来,解开绳子。
当初被捆起来时候,刘文山没喊没哭,但此刻绳子松,就业人员把他手从后背上放下来,他感受到那个疼痛真是无法忍受,像肌肉撕裂,又像是骨头节拔断,他禁不住自己地哭出声来:妈妈呀妈妈呀
那几个就业人员看起来精于此道。他们解开三个人绳子后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为三个人揉搓肩关节,按摩胳膊,直到三个人哭声停止,血液流通这才把他们扶出禁闭室,送到离着禁闭室不远处也是问在平地上挖出大地窝子里。
这是严管队!
在迁移明水乡之前,夹边沟农场场部和新添墩作业站各有个严管队。劳教分子当中那些不好好劳动,不遵守纪律,顶撞管教干部,打架斗殴或者偷窃公物言以蔽之:不好好劳动改造者集中在严管队。严管队配有最严厉最能干管教干部,还有最积极右派队长和组长,干农场里最苦最累活计。
进严管队劳教分子再要是不服服帖帖,就要进劳改农场去。
不过刘文山三人进严管队时候,严管队境况已经大大改观:两个严管队合成个。因为饥饿,劳教分子们都不劳动,严管队也不劳动。和其他队人比,严管队人无权出去采树叶和捋草籽,喝完伙房供应碗面糊糊,只能在地窝子里坐着。去伙房打饭时有积极分子押着。
严管队这时有三十三名劳教分子。过两天又进来个人。是康永明。刘文山和康永明是定西县老乡,康永明原是定西地区党校教师,两人以往就熟悉。刘文山问他,你怎也进来?康永明说,不知什人给牲口耳朵里钉个钉子,把牲口钉死,队长说是钉死,想吃肉,破坏生产。疯吗?赶大车能吃上能喝上,把牲口钉死干什?明明是别人干嘛,想把牲口杀吃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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