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这个赵艳容,摊上个机关算尽*相做爹,已然不幸。后夫家又几近灭门。她本也是悲戚,但终究是给逼急,到最后竞也破釜沉舟,装疯卖傻起来。要上天,要入地,哪里有个女人可有此等气魄,将群男人,上到皇帝老倌,下至满朝文武,给耍得团团转。然而仁桢终究是有些心疼她。她本也并没什主意,先是说什“先嫁由父母,再嫁自己身”,这样讨价还价,到底是有些苍白。不知怎,仁桢就想起二姐。二姐乳名“蛮蛮”,是个自由惯人,如今也没嫁上个好人家,仁桢竟比她自己还着急。这以后事,不知要到什时候。
开场锣鼓响起,赵高踱着方步走出来。形态沉郁,倒是颇有气势。家丁念白:“二堂传话,有请小姐出堂。”众人屏息,望向台侧。哑奴速行立于台中。只见言秋凰身黑帔,莲步轻移,慢慢进入视线。站定,垂首。待她抬起头来,幽幽念道:“杜鹃枝头泣,血泪暗背啼。”同时向台下张眼,仁桢心下遽然惊。她并未意识到,瞬间,这眼会影响她之后数十年审美。她只是惊奇,个女人哀戚,竞可以在眼神流转间,被表达得如此美丽,如此内容丰富。是哀而不伤,却也是穆然成习。
大约这个亮相,也击打众人。先是顿然没有声音,突然有人回过神来,禁不住叫上声“好”。台下便纷纷鼓起掌来。突然间,前排有人用日本话嚷句什,然后也噼里啪啦地拍起巴掌。其他人听,倒噤住声,没言语。
接着情节,是赵艳容哀求父亲修书奏免匡家之罪。段西皮原板。京胡绕梁,言秋凰便开嗓:“老爹爹发恩德,将本修上……”声音凝腻和婉。然而唱到“上”字尾音上,声音却突然间断裂,劈开来。几近刺耳,令人猝不及防。这时候,仁桢看见言秋凰捂住自己喉头,急促喘息,开始剧烈地咳。咳得掏心掏肺,身体都禁不住抖动起来。待她终于镇定,便向台下屈身行礼,向后台匆匆走去。
这幕实在是出人意表。
半晌,马老板才走上来,脸色紧张,面赔不是,面解释说,言小姐积劳成疾,今日得罪,马某甘愿承担。演出票款,全数退还。人们哑然,继而窃窃私语。就有人冷笑,揭这马老板老底,说原是山东青州个戏霸。这次跑到襄城来混,到底水土不服,是败走麦城。然后就有人开始起哄,乱嚷嚷,说要砸场子。
在这声浪中,和田缓缓地站起来,从手下人腰间,抽出把武士刀。并未多作犹豫,便走到台上,眼睛也没在马老板身上停留。他环视众人,脸颊似乎抽动下,然后将刀高举,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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