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厨房水龙头里接点水喝,不知从哪儿读到过,伦敦水龙头里放出来杯水相当于已经被五个人喝过。水里有股金属味,这使想起他们停放小女孩不锈钢台,她尸体。他们可能就是用自来水来清洗太平间台面。晚上七点要去见女孩父母,不是想见,这是警官主意,帮做笔录那个。本该强硬点,可他在身边转悠,让害怕。他跟说话时候用手抓住肘部,这大概是他们从警校里学来伎俩,用以获得所需权威。正准备离开那幢大楼时他叫住,把押到个角落。没法挣脱,除非与他搏斗。他声音低哑,话不失礼却语锋迫人:
“你是女孩死前最后个见到她人……”他把死字拖得很长。“她父母,嗯,当然想要见见你。”他握住时候就有那种权威,话中夹杂暗示让害怕,不管他其实是在暗示些什。他那双握住手又紧紧:“所以跟他们说你会来。你和他们差不多算是隔壁邻居对吧?”看向别处,点点头。他笑,事情就这定下来。尽管如此,这也算是件事,次见面,好歹让这天有点意义。下午晚些时候决定洗个澡,打扮番。大把时间有待消磨。翻出瓶从没打开过古龙水和件干净衬衫。放洗澡水时候脱掉衣服,凝视着镜子里面自己身体。是个长相可疑人,知道,因为没有下巴。尽管说不出缘由,在警察局里甚至还没等作陈述他们就开始怀疑。告诉他们当时站在桥上,从桥上看见她沿着运河跑。那个警官说,
“哦,那倒是相当巧合,不是吗?是说,她和你住在同条街上。”下巴和脖子互为体,它们不分彼此,滋生怀疑。母亲也长成这样,直到离家之后才发觉她形容怪异。去年她死。女人不喜欢下巴,她们从不靠近。母亲也样,她从未有过朋友,无论去哪儿都是个人,哪怕是节日。每年她前往利特尔汉普顿时候,都是独自坐在甲板椅子上,面朝大海。到生命最后阶段,她尖瘦而乖戾,活像条小灵犬。
在上星期四见到简尸体以前,从未曾对死有过什特别想法。有回见到过条狗被碾死,车轮从它头颈上轧过,眼珠迸裂。可无动于衷。母亲死时候躲得远远,多半出于冷漠,也因为厌恶那些亲戚们。对她死去样子也没有好奇心。想自己死将会和她样,苍老而瘦削地躺在花簇中。那时并没有看见尸体。尸体把生和死摆在起。他们带走下石阶来到条走廊,原以为太平间会是独立建筑,实际却在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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