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在床上呻吟起来。他本想招呼女佣人格鲁尼娅给他拿些头痛药氨基比林来,但又改主意:胡闹,格鲁尼娅手头当然不会有什氨基比林。他想招呼邻居柏辽兹过来帮帮忙,哼哼唧唧地叫两声:“米沙……米沙……”但是,读者自己也清楚,米沙·柏辽兹当然不可能再回答他。整套住宅里点点声音也没有。
斯乔帕活动下脚趾头,明白:自己是穿着袜子上床。他随即用颤抖手摸摸胯骨,想弄清楚自己是否穿着裤子,但到底也没搞清楚。
最后,他发现自己无依无靠,家里没有别人,不能指望谁来帮忙,这才决心不管付出多大力气也要起床。
斯乔帕使劲拉开黏到起眼皮,看到大穿衣镜里照出个男人模样人:头发像茅草似地支棱着,张肥脸上长满黑胡子,两个油光光浮肿眼泡,上身穿着件肮脏硬领衬衫,还结着领带,下身只穿着条衬裤,脚上穿着短袜。
这就是他在穿衣镜中看到自己形象。但与此同时他看到自己身旁还有个陌生人,穿身黑衣服,戴着黑色无檐软帽。
斯乔帕坐起来,尽可能睁大那双充血眼睛,默默地盯着陌生人。
还是陌生人首先打破沉默。他用略带外国腔调低沉声音寒暄道:
“您好啊,最最讨人喜欢斯杰潘·博格达诺维奇!”
又是阵沉默。然后,斯乔帕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出几个字:
“您有什事?”这声音使他自己也吃惊,他几乎没听出自己声音——“您”字他是用最高童音喊出,“有”字变成男低音,而“什事”三个字几乎完全听不见。
陌生人友善地微微笑,掏出只金怀表,表盖上镶着个钻石三角。表响十下,他说:
“十点!等您醒来已经整整等小时。您约十点钟来,准时来!”
斯乔帕从床旁小凳上摸过裤子来,耳语似地说:
“对不起……”他穿上裤子,用沙哑声音问道:“请问,您贵姓?”
斯乔帕讲话很困难,每说个字,脑子里就像有人用针扎下,痛得要命。
“怎?您连鄙人姓什都不记得?”陌生人又微微笑。
“请原谅……”斯乔帕声音还是沙哑,而且他感到酒醉后些新症状:他觉得,床下地板已经飘走,而他自己眼看要头栽进无底地狱。
“亲爱斯杰潘·博格达诺维奇,”来客脸上露出洞察切笑容说,“任什氨基比林对您都没有用。劝你还是按最聪明老法子办吧——以毒攻毒。现在唯能使您恢复生机,是两杯白酒,再加些辣味热菜。”
为人狡猾斯乔帕尽管身体很不舒服,心里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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