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人;那时在想:您在那些人家里做什呢?她又说:您像是不显眼人,总是安安静静,总是听人支配。
女小说家坦率让勒普兰斯高兴,他开始吐露心声。他说起自己作品。对方大大地吃惊。不可避免地二人谈到勒普兰斯被边缘化问题。几小时后,女小说家认为已经找到问题症结和解决办法。她说得粗鲁,意思是:他身上有某种东西,脸上,说话方式,眼神,让大多数男人产生排斥感。解决办法是明摆着:应该消失,应该秘密写作,应该让自己作品不再出现自己面孔。办法是如此地朴实无华,肯定有用。勒普兰斯惊讶地听着,点点头。他明白自己不会听从女小说家劝告,有些吃惊,也许是有点生气,知道这是第次有人听他倾诉并理解他。
次日,辆由抵抗运动组织派来车把勒普兰斯接走。告别前,女小说家握握他手,祝他好运。接着,亲亲他嘴唇,哭。勒普兰斯什也没弄明白,慌乱地嘟囔句感谢话,走。女小说家站在窗前望着他:
勒普兰斯转进车子,没有回头看。这天上午其余时间(勒普兰斯可能在某地以某种方式,也许是在他不寻常作品想像着)女小说家在门心思想念他,同他道想像未来,对他说:爱你,直到最后困倦压倒她,就在沙发上进入梦乡。
后来,二人再也没有见面。
勒普兰斯谦卑而令人反感地活到战后。1946年隐居到皮卡迪区某个小村庄去当老师。他为些报纸和文学杂志写稿数量不多,但是经常会写。勒普兰斯终于心悦诚服地接受蹩脚作家身份,但是也明白和接受好作家需要蹩脚作家道理,哪怕后者仅仅是读者和追随者。他还明白自己在营救(或者帮助)某些好作家时就全凭自己力量赢得胡乱写稿和出错权利。
他还赢得在两三家杂志发表文章权利。当然啦,有时候,他也打算再见见那位女小说家,打听打听她情况。但是,等他再去女小说家那里时,发现住户已经换,没人知道她下落。勒普兰斯当然还在寻找她,但那已是另外故事。实际情况是,他再也没有见到她。
他见到是那些巴黎作家。不是像他心里希望那样见过很多面,但是见到他们,有时还跟他们说说话,他们知道(模模糊糊地知道)他是谁,甚至有人看过两篇勒普兰斯散文诗。对于某些作家来说,勒普兰斯容貌、弱体质、惊人光辉是个激励或者是个备忘录。
[1]勒普兰斯(Leprince),字面上有“王子”之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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