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直破木头,斧刃嵌在垫底树墩,沉淀心事又被搅动混浊。他停工,把劈开木柴踢开,喝口水后,回头干活。他把斧柄左右摇几下,重新把斧头提起来,就虚劲地愣在那。
“你很想当投手。”
赵坤笑起来,说:“当然,不过呢!不是每个人都能当投手,总要有人当闲闲右外野手,不然谁去捡球。”
投手并不是棒球文化,是林场术语,指是电锯伐木工工作。
关于林场术语与文化,古阿霞渐渐掌握,也翻转既有错误印象。林场大部分是运材、集材、捆材工人,其中以集材工最多,伐木工最少。伐木工拿电锯,约小时左右便砍倒千年大树,胴剖分为四材,必须经过数十位集材工装吊,才能拖到几公里外森铁边,再以火车装载下山。集材工是主力军,可是焦点常在伐木工。
古阿霞当初到山上时,老把穿分趾鞋、戴胶盔男人都当作伐木工,但是时日久,她能熟常分辨职差:伐木工裤管常常沾木屑;胴剖师食指沾着勾墨斗线留下黑墨;集材工成群出现,双手操作铁索而粗糙无比;机械操作师袖套有机油味;各关口负责计算材积检尺,会穿有胸袋上衣,方便放笔;原住民都担任薪资低捆工,负责流笼材车解索、脱离笠木工作,通常邦查人团结得要去采野菜般聒噪,太鲁阁族像独自埋伏草丛等待猎物般沉默,排湾族国语有很浓腔,轮廓很深又很黑。
伐木工毕竟是少数,工资较高,林场人给他们“投手”封号。赵坤想当伐木工,古阿霞是听帕吉鲁说。帕吉鲁说,赵坤曾向某个伐木工拜师,得当完三年六个月徒弟才能自立门户,勤于打杂侍奉,师傅便多教几招。不料,赵坤在清除倒木周围危险因子时候,有缺失,倒落大树砸中根树枝,弹射出去,把师傅打断腿。师傅自此退休。赵坤差半年出师,可是再也没人愿意收留他为徒。
“当投手还得学三年半,当学徒月给少,没食饱闲闲工夫。”赵坤还有此梦想,但重起炉灶很难,人生又有几个三年半,还不如安分当集材工。
每个人都盼望完成梦想。何其不幸,成功不是每个人权利,挫败是最常尽义务,有人怀梦,有人筑梦,更多人是梦破。古阿霞知道这点,尤以梦破最无奈,破成无数碎片,补不起来,甚至触摸时都被扎出新伤。
“快没钱赚,也别找回学校,都几岁,还去读小儿科。”
古阿霞笑着不回应,既然知道她上山目,她不再扭捏打转,直接跟赵坤说:“你回来学校读书,读半年;另外半年,们找个索马给你拜师,你这样就可以出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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