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之后，为表示庆贺，王琦瑶拿出钱让小林带薇薇去杭州玩几日。小林却说：伯母为什
不去呢？王琦瑶
想，那杭州虽然离上海近，却从没去过，便准备起出行。临走前，趁薇薇去上班，把小林叫到家里，交给他块金条，让他到外滩中国银行去兑钱，并嘱他不要告诉薇薇。如今，王琦瑶对小林比对薇薇更信得过，有事多是和他商量，也向他拿主意。而小林呢，凡事也是多和王琦瑶商量。和薇薇是玩耍快活，要遇上心情不好，倒更愿意同王琦瑶倾说，可以得些安慰。在内心里，小林要说是将王琦瑶当未来
岳母，还不如说是当朋友。王琦瑶也至少是将他当半个朋友看，她有时甚至会忽略他年轻，同他说些自己心情。当她将金条交给小林时候，她犹豫
下：要不要告诉他这笔财产来历，这可是个大秘密。王琦瑶这几十年里，积攒多少秘密啊！她听着小林下楼出门，近中午时便回来，送还给她沓钞票，于是，那隐秘往事也像兑现似，不提也罢，小林也并不多问，这城市里财富也像秘闻样，名不见经传。像小林这样上海老户人家，自然是明白这些。王琦瑶留他吃过午饭，便回家。
在杭州玩三天里，王琦瑶尽力做到"识相"两个字。每天清早，她先起来，走出宾馆转圈。他们住宾馆是在里西湖，她就沿着湖走，直走到白堤。太阳把湖水照得灼亮，身上也出层薄汗，然后回来。路上，正和薇薇小林相遇，他们也是散步去。她对他们说声：等你们吃早饭啊，便走过去，进到宾馆。这时，浴室里还有热水供应，洗个澡，换身衣服，下去到餐厅，坐刻，他们便来。白天活动，三次里有次她缺席，晚上时间统统给他们俩自由。薇薇直要到十二点才回房间，王琦瑶听见周便闭上眼睛装睡。听着薇薇碰碰撞撞地洗澡，刷牙，开灯，关灯，最后上床，转眼间睡熟，响起轻轻鼾声。她这才敢翻身，睁开眼睛，那眼睛闭得都有些累。房间里其实很亮，什都看得清楚，那光有些极轻微波动，想来是从湖面上折来光。王琦瑶想着白天去过九溪十八洞，派空山鸟语意境，心想去那里做个女隐士怎样？样样事情眼不见心不烦，多好！那样少人迹地方，百年都和天样，没什过去和将来，也很好。但又觉着现在再去做隐士，有些晚，已经付出那半生代价，难道都算作徒劳？都不计结果？岂不是吃大亏，又岂不是半途而废。再要去想那结果当是什，思想却散漫开来，抓又抓不住，出现些旁枝错节，渐渐就睡着。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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