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要封她伯母寄来信,才肯走。告诉她应当嫁出去,她跟要封伯母信!从来没听说这霸道!”莫愁说:“这也不难。有封她家寄来信,让咱们也占得住理。他们不是直接把她卖给咱们,咱们没有权随便处置她。咱们若不能把那张合同拿回来,人家会向咱们要人。”
“丫鬟们若是生病,若是跑呢?那该怎办?她在北京若有家,有亲戚,立刻就叫她卷铺盖给走。”
事情只好暂时搁置。父亲走之后,母亲低声叫木兰去叫罗大——告诉舅爷,说他回来就来见太太。木兰觉得这件事情暗中有文章,但是没说什。她觉得她母亲正在做件迟早要做事,不过不应当做得这快。
半点钟之后,锦儿进来,木兰问银屏怎样。
锦儿说:“她还哭呢。她说自幼父母双亡,伯父把她卖,卖两百五十块钱还赌债。又说契约上说是十年,去年就满。那时候她愿回去,可是少爷不让她走。她说少爷要她等,并且少爷从太太那儿得到保证,定会让她至少再待三年,可是这不也不能跟人说。告诉她:‘你别扭也没用。少爷不在家,没有人护着你。’她说:‘太太若定要走。就走。可是定要家里张写东西才行。’您等着看。她脾气固执,还有下出戏看呢。”
木兰说:“真呀!她说是绍兴官话。你可别把她话告诉太太,句也别说。这话传出可不好听。这种事应当在哥哥走以前解决才好。哥哥倘若是真答应过她,这做就有点儿对不起她。”
锦儿又说:“可以斗胆再说句话吗?少爷对他很体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您看,少爷从那天早晨走,狗样子都不对。狗定也感觉出来主人要出远门儿。人还用说吗?承认这件事,固然不怎体面,可是年轻男女在块儿,那也是难免。若是被迫非走不可,也是样难过。”
木兰说:“可是你和,情形又不同。”
锦儿坚持说:“可是,您也得想想。自从小孩子时候儿起,她就照顾少爷。早晨给他梳头洗脸,梳辫子,找这个,找那个,直到少爷让她伺候惯,别人谁也伺候不他,谁也不记得他什东西放在什地方儿。少爷走后,她没有什事情做,她忽然好像六神无主,对什事都心不在焉。这是当然,谁也不应当怪她。而现在,忽然又叫她走。她伤心难过,还用说吗?”
冯舅爷回来之后,跟太太关在屋里秘密商量约摸半个钟头。吃饭时候儿,银屏照常出来伺候,和别丫鬟样,不过她看来并不快乐,大部分时间闲着。侞香现在接替青霞事,所以她过去接太太碗,说给添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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