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上都是如此,现在对将来新娘曼娘,更需要取得同意。
个小姐嫁给个病势垂危人,甚至可以说嫁给个即将咽气男人,要纯然出乎自愿,不是金钱可以买到。虽然希望或是假定他病还会好,可也许病不起。守寡事在中国礼教上看得那郑重,当然不可以轻易决定而冒昧试。甚至于普通真正守寡,最严格家庭还不能勉强。而现在这种性质守寡,当然更加倍受人敬重,视为非常之举。丈夫死后不嫁,谓之“守节”,未“过门”而终生不嫁谓之“守贞”,也叫“守望门寡”。若非完全出于本意,天下没有种力重能勉强女人守节,或是守贞,因为那等于立誓进修道院,入尼姑庵此生,纯粹是个人自己事。
曼娘也许会以处女之身,向爱情神坛上郑重献祭,就犹如好多姑娘,因情郎死亡,自愿终身不嫁,坚拒切求婚样。曼娘今日,未尝不会如此吧。
五月二十二下午,在黄尘漫漫之中,曼娘母女到达北京。所谓黄尘漫漫就是说,在大地表面平静如常,可是在整个天空高处,却黄尘滚滚,不见边际。太阳隐约可见,如个灰白圆盘,这时令人感觉全城异状,寂静安宁,好像朦胧黄昏,提早降临,特别漫长,迢迢无尽。
曼娘心情激动,因为现在来到她梦想北京城,就要到平亚家。她还不知平亚病情多严重,恨不得步就踏入曾家大门才好。她注视着街道,尤其是看满汉妇女衣着服饰之各自不同样子。她母亲,丫鬟小喜儿,以及女仆,无不心情激动,因为除那个男仆之外,她们没有个人曾经来过京城。
曼娘心里也想着木兰,木兰定知道她要来。过四年之后,木兰现在是什样子?她心中很纳闷儿。她又想到自己处境尴尬;若是个小女孩,自然可以住在曾家,可是现在自己是个玉立亭亭大姑娘,曾家男孩子也多少快成年,即便是小荪亚也十五岁,她怎和他们相见,怎跟他们说话呢?
她心里正在沉思这些事,车已经拉近所大宅第门前。白墙有百尺长,门口是高台阶,有二十五尺宽,左右两边儿墙成八字状接着大门,门是朱红,上有金钉点缀。门顶上有个黑漆匾额,刻着尺高金字“和气致祥”。门旁有个白地撒金长牌子,上写“电报局副总监曾公馆”九个鲜绿字。门口儿高台阶前面摆着两个做张嘴狞笑石狮子。大门前横路正对大门那段,向后展宽,后面端立段绿色影壁墙。这样门前宽敞,供停放车辆之用,曼娘在山东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气派。
曾家已然充分准备接待她们,但没料到来得这快。所以门房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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