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则挽住一位身穿带白斑点的深色衣服、整洁而短小精悍的人,那个人正迈着急促的脚步趔趔趄趄地从米基·安德森的钟表铺前走过。
“副秘书长[179])脚上长的鸡眼可给了他点儿苦头吃,”约翰·怀斯·诺兰告诉鲍尔先生。
他们跟在后头拐过街角,走向詹姆斯·卡瓦纳的酒馆。总督府那辆空车就在他们前方,停在埃塞克斯大门里。马丁·坎宁翰说个不停,频频打开那张名单,吉米·亨利却不屑一顾。
“高个儿约翰·范宁也在这里,”约翰·怀斯·诺兰说,“千真万确。”
高个儿约翰·范宁站在门口,他这个庞然大物把甬道整个给堵住了。
“您好,副长官先生,”当大家停下来打招呼时,马丁·坎宁翰说。
高个儿约翰·范宁并不为他们让路。他毅然取下叼在嘴里的那一大支亨利·克莱[180],他那双严峻的大眼睛机智地怒视着他们每个人的脸。
“立法议会议员们还在心平气和地继续协商着吧?”他用充满讥讽的口吻对副秘书长说。
吉米·亨利不耐烦他说,给他们那该死的爱尔兰语[181]闹腾得地狱都为基督教徒裂开了口。[182]他倒是想知道,市政典礼官究竟哪儿去啦,[183]怎么不来维持一下市政委员会会场上的秩序。而执权杖的老巴洛因哮喘发作病倒了。桌上没有权杖,秩序一片混乱,连法定人数都不足。哈钦森市长在兰迪德诺[184]呢,由小个子洛坎·舍罗克作他的临时代理[185]。该死的爱尔兰语,咱们祖先的语言。
高个儿约翰·范宁从唇间喷出一口羽毛状的轻烟。
马丁·坎宁翰捻着胡子梢,轮流向副秘书长和副长官搭讪着,约翰·怀斯·诺兰则闷声不响。
“那个迪格纳穆叫什么名字来着?”高个儿约翰·范宁问。
吉米·亨利愁眉苦脸地抬起左脚。
“哎呀,我的鸡眼啊!”他哀求着说,“行行好,咱们上楼来谈吧,我好找个地方儿坐坐。唔!噢!当心点儿!”
他烦躁地从高个子约翰·范宁身旁挤过去,一径上了楼梯。
“上来吧,”马丁·坎宁翰对副长官说,“您大概跟他素不相识,不过,兴许您认识他。”
鲍尔先生跟约翰·怀斯·诺兰一道走了进去。
高个儿约翰·范宁正朝着映在镜中的高个儿约翰·范宁走上楼梯。鲍尔先生对那魁梧的背影说:“他曾经是个矮小的老好人。”
“个子相当矮小。门顿事务所的那个迪格纳穆,”马丁·坎宁翰说。
高个儿约翰·范宁记不得他了。
外面传来了嘚嘚的马蹄声。
“是什么呀?”马丁·坎宁翰说。
大家都就地回过头去。约翰·怀斯·诺兰又走了下来。他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