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坦克金属碎片做纪念,系上皮绳,挂在脖子上。
朱马表示愿去寻找哈尼夫时,我们每个人都知道无法阻止。苏莱曼疲累地叹了口气,同意他去。朱马不愿等到天黑,立即背着枪,镊手镊脚离开营地。他已三天没进食,和我们一样,但他最后一次回头时,他抛回给贾拉拉德的微笑,炯炯有神,充满勇气。我们看着他离开,看着他渐渐远去的瘦削身体,在我们下方雪坡的阴影地上快速移动。
饥饿使寒冷更为难受,那是个漫长严酷的寒冬,每隔一天就有雪落在我们周边的山上。自天时气温在零度以.上,但日暮后,降到让人牙齿打战的零度以下,直到天亮过了许久才回温。我双手双脚时时都觉得冷,让人发疼的冷。脸上的皮肤麻木,龟裂得如普拉巴克老家村子里农民的脸。我们尿在自己手_匕以驱除那刺痛的冷,双手因此暂时回复知觉;但我们太冷,以致连小便都成问题。首先得把衣服完全打开,那让我们畏惧,然后把膀耽里温热的液体排掉,让人寒意陡增。失去那暖乎乎的东西,使体温急速下降,我们总是忍到受不了才去解放。
那天晚上,朱马没回来。午夜时,饥饿和恐惧使我们无法入睡,黑暗中传来微微的寒章声响,我们每个人都跳起来,七把枪对准出声处。然后我们惊讶地看着一张脸从阴影处浮现,比我们预期的更近得多。原来是哈比布。
“你在干嘛,兄弟?”哈雷德用乌尔都语轻柔地问他,“让我们吓了一大跳。”“他们在这里。”他答,嗓音理智而平静,像是发自另一个人或另一处,仿佛神灵附体,在代替神灵说话。他的脸很脏,我们每个人都没梳洗,没刮胡子,但哈比布的脏是那种私得又厚又恶心的脏,叫人惊骇的脏。那种恶臭像是从受感染伤n流出的毒液,仿佛是深层的秽物从毛孔被挤出来似的。“他们无所不在,遍布在你们四周,明天或后天,他们有更多人手到来,就会上来抓你们,把你们杀光,很快就会来。他们知道你们的位置,他们会把你们杀光,眼前只有一条脱身之路。”
“你怎么找到我们的,兄弟?”哈雷德问,嗓音和哈比布一样冷静而超然。“我跟你们来的,我一直在你们附近,你们没看到我?"“我的朋友,”贾拉拉德问,“朱马和哈尼夫,你在哪里看到过他们吗?"哈比布没答。贾拉拉德再问一次,语气更急迫。
“你看到他们吗?他们人在俄罗斯营区?被捕了?"我们静静听着,满心恐惧,空气里充斥着哈比布身上那有毒的腐肉味。他似乎在沉思,也或许是在听别人听不到的声音。
“告诉我,bach--e一kaka,”苏莱曼轻声细语问,用了侄子这个亲昵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