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费力地取出明信片,翻来覆去地看几遍,最后又放回口袋里。
奥玛尽量不挪动身体,连呼吸也是浅浅。他胸部缠着绷带,脸因肋骨阵阵疼痛而变得惨白,腿骨折,臀部以下固定着夹板。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可以转动,他目光从阿德莱德那被盖在医院床单下脚尖移到腰窝,再到她左边脸颊上高高颧骨,而后视线又移回来。她头顶上方开着扇小窗,窗外是佛罗里达靛蓝色天空。天气闷热,胶制窗帘后有人在呻吟,离病房更远地方有水不断涌出声音,这些都让他纳闷儿,水会不会流干呢?他张开嘴巴,竭力发出声音,却不知该对阿德莱德说什,她活着时他就不知道对她说什,更不用说现在,眼下她大概和他样,离死亡不远,甚至可能走得比他早。
虽然她就在他身边,但他无法触摸到她。他双手像是软绵绵棒槌,上面裹着层又层纱布。意外发生时,仪表板上火花飞溅,可他并没有把手移开。现在回想起来,事故发生时他在大声尖叫,但阿德莱德没有叫。现在他想到自己竭尽全力不让飞机俯冲时,坐在旁边阿德莱德吓坏,全身冷得像块冰。
他奇迹般地控制住飞机并成功降落,没让两人摔得粉身碎骨,虽说目前情况也够糟糕。当时他们在露天集市上空进行飞行表演,围观人很多。所以事故发生后,有很多观众飞奔着去找医生、找冰块、找夹板、找绷带、找担架和盐。他记得人群骚动,记得鳄鱼摔跤手咆哮声,记得摩天轮转动时悠扬音乐声。他大叫着阿德莱德名字,但周围陌生人只是激动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什都没说。
他还不知道她到底伤得有多重,她醒来时头脑是否正常,或者究竟能否醒过来。她只是颈背处添条疤痕而已,伤得没有看上去那严重,这点他并不知道。而他自己得终生忍受膝盖疼痛,辈子跛着脚。此刻奥玛觉得对阿德莱德而言,任何时刻都会成为生命最后秒,他永远无法确定是哪秒。
个护士大步走进来,弄得几个便盆叮当作响,而后便转身离开。窗帘后呻吟声变成单调低声咒骂。阿德莱德手抖下。他差点想喊护士回来,但没喊出口,他担心抖动是病情恶化标志。他继续望着阿德莱德。阿德莱德突然开口说话,这可把他吓跳。
“应该给玛丽买台缝纫机。”阿德莱德说。
她声音似乎是从颧骨后面看不见地方发出,悠悠地飘向奥玛,吸引着他。他俯身靠近她。
“如果玛丽学会缝纫,那就有技傍身。”
她噘起嘴巴,这让奥玛回想起无数个她数钱夜晚,哪些要留作日常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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