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个男孩留了下来,把她的家变成自己家,把自己的人生变成她的人生。所以,他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钻进肯特的宝马,因为他们只有在车里的时候才最自在——他开车,她坐副驾,假装只是路过这里,离开博格,好像他们不过是半路下车,在这儿寄张明信片而已。
他们真的开车去了镇上,又开回来。肯特右手一直握着换挡杆,好让布里特-玛丽把左手没受伤的那只手的手指搭在他手上,通过这样做让两人获得一种齐心协力奔赴同一个目的地的感觉。他的衬衣皱巴巴的,肚子那儿还有咖啡渍。布里特-玛丽想起萨米说别人会以为那些穿脏衣服的孩子住在树林里,肯特看上去真的像在树林里住过,而且在树上睡觉时摔了下来,在每一根树枝上碾了一遍才滚到地上。发现她在打量他的衬衣,肯特抱歉地笑了笑。
“我找不到那个该死的熨斗了,亲爱的。你不在,家里全乱套了,你知道吧。”
布里特-玛丽没说话,她在担心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说,肯特的老婆甩了他,留下他一个人拄着拐棍乱转,像只没头的苍蝇?她觉得左手无名指冷飕飕的,幸好有绷带挡着,肯特看不见它。她明知事实是他让她失望了,然而无法不考虑是自己对不起他的错觉。要是在你爱的人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所谓的爱还有什么意义?
肯特咳嗽了几声,脚从油门踏板上抬起,可前方的道路上什么障碍都没有。
布里特-玛丽从来没见过他毫无原因地放慢车速。
“医生说我的情况不太好。很早以前说的,我的意思是。那时觉得我都不像我自己了,每天都得吃该死的药片,抗抑郁还是什么的。”
他的语气就像在谈论什么商业计划,计划的结果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仿佛很晚才回家,还带着一身披萨味只是计划的副产品,很容易纠正,所以现在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没给她打电话,毕竟她还有部手机,但又意识到他可能觉得她不会开机,于是继续保持沉默。车开进博格,他望着窗外。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对不对?你妈都怎么说乡下来着?‘除了平凡就是平庸’?简直太逗了,你妈。可你要是在这个地方养老,真就有点儿讽刺了,对不对?况且你都四十年没出过家门了!”
他像讲笑话一样地说着,这种表达方式让她有点儿接受不了。但当他们停在银行家门口的时候,从他粗重的呼吸中,她听出了他内心的苦痛,并且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了。他自己的母亲下葬时,他都不曾哭过,只是紧抓着布里特-玛丽的手而已。
“结束了,我和她。那个女-人。她从来都算不得什么。而你不一样,布里特-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