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牛爱国:
“今儿做鱼。”
庞丽娜回家吃鱼时,有笑脸。果然吃比说顶用,庞丽娜吃过鱼,晚上温柔许多。天夜里,庞丽娜竟抱着牛爱国哭,说:“你也不容易。”
牛爱国也觉得自己不容易。但他不容易不是庞丽娜说不容易,而是说话办事,方总想着另方,就没自己心思。没自己心思倒没什,所做每件事,都不是出自自己内心,而是为给别人看,牛爱国突然觉得没自己。自己没,自己心思也没,那牛爱国成谁呢?牛爱国也不管自己成谁,看庞丽娜抱着他哭,几年来含辛茹苦,总算没有白费,这时追句:“只要你回心转意。”
指是庞丽娜跟西街“东亚婚纱摄影城”小蒋事。没想到庞丽娜听这话,登时又翻脸,推开牛爱国:“本来就没有心和意,哪儿来回和转?”
牛爱国以后就不再说回心转意事,专心做鱼。或者,牛爱国想听,就是从庞丽娜嘴里说出,她和小蒋之间,本来就没事;本来就没事,哪来回和转?但牛爱国常常出车到外地拉货,不是每天都能在沁源县城南关家中做鱼;啥时出车回来,啥时才能做鱼。做完鱼,换上西装,就去北街纺纱厂接庞丽娜。渐渐纺纱厂人都知道,牛爱国出现,就是家里做鱼。
这天,牛爱国出车去临汾送酱菜。沁源离临汾三百多里,其中有半是山路,弯多,拐得急,加上堵车,天不明从沁源出发,到临汾,已是晚上,城里已亮起路灯。到货栈卸下酱菜,牛爱国要连夜赶回去,货栈老李说,货栈有批麻袋,想让牛爱国捎回沁源;但装卸工下班,只能等到明天。虽在临汾耽误夜,但回程不空车,对牛爱国还是划算,牛爱国便在货栈住下。第二天早,货栈装卸工往卡车上装麻袋,牛爱国信步走出货栈,在个早点摊上吃碗杂碎汤、五个烧饼;回到货栈,麻袋还没有装完,牛爱国又走出货栈,看到货栈拐弯处有个鱼市,便信步走向鱼市。从货栈看鱼市觉得这市场不大,谁知拐过弯来,竟豁然开阔,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原来是个大市场。这市场有二里多长,从东到西,两边摊子,都是卖鱼。有卖鲢鱼,有卖鲤鱼,有卖胖头,有卖草鱼,有卖带鱼,有卖鲫鱼,有卖偏口,有卖鳝鱼,有卖泥鳅,有卖王八……牛爱国从东头转到西头。临汾市场,果然比沁源大;市场大,鱼就比沁源便宜。譬如胖头鱼,沁源五块四斤,这里只卖四块八,个头比沁源还大。牛爱国从西头又转到东头,在个鱼摊前停下,挑两条胖头鱼,准备回沁源之后,晚上给庞丽娜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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