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不能安心。师傅老曾最大心事,是老伴去世三年,想早点续个弦。可两个儿子十七八岁,也该娶媳妇,爷儿仨谁先娶谁后娶,两个儿子与老曾看法不致。大家块都娶,家里底子薄,又块不起。谁先谁后,是两个儿子与老曾闹别扭另个病根。也是两个儿子给杨百顺出难题另层原因,明是冲着杨百顺,实际还是冲着老曾。老曾也背着儿子,托人给自己说过几次媒,但双方见面,不是人家觉得老曾不合适,就是老曾觉得人家不合适,这事也就放下来。师徒在起说心腹话,杨百顺不好老提自己住处事,提回,似揭回师傅伤疤。师傅老曾,就老说自己该不该续弦事。啥话题开始听着新鲜,天天这说,几个月下来,师傅没烦,杨百顺烦。次去崔家庄杀猪,下午回来路上,师徒俩走着走着累,太阳还老高,不急着回家,便坐在津河边株大柳树下歇息。老曾边吸烟边说,崔家庄老崔小气,猪都杀,中午菜里还没肉,早知这样,就不给他杀。说着说着,又拐到自己续弦事上。杨百顺耐不住,抢白老曾句:“师傅,您想续就续,别老这天天说,光说管啥用呀?也就过个嘴瘾。”
老曾往柳树上梆梆地磕着烟袋:
“谁想续?想续不早续?也就是说说。”
杨百顺:
“天天这说,就是想续。”
老曾:
“就是想续,也没合适呀。”
杨百顺:
“还是怪你挑。光想挑个好,也不看看咱自个儿。你要不挑,也早续上。”
又撅着嘴说:
“也不是挑不挑事,看,你还是怕他们哥儿俩。”
他们哥儿俩,就是老曾两个儿子。正是说到病根上,老曾梗着脖子:“谁怕他们?这个家,还是做主。”
师徒俩僵在这里。半天,老曾叹口气,往柳树上梆梆地磕烟袋:“也不是怕他们俩,是怕外人说呀。他们也都十七八,都小五十人,与自家孩子争着娶媳妇?”
又说:
“也不是怕别人说,大家这别扭着,就是把媳妇娶到手,这日子也过不好呀。”
杨百顺本来就与那哥儿俩不对付,自他们不让杨百顺借宿,气直存在心里,这时说:“那只能怪他俩不懂事。正因为他们十七八,可以等等;你小五十不续,等到六十,想续也晚;续到家,也没用。”
老曾倒愣在那里。思摸半天,回过神说:“你这话说,倒是正理。”
这年春天,老曾决定在儿子娶媳妇之前,自己先续弦。对续弦也不挑,明对媒人说,别管老曾看着对方是否合适,只要对方看着老曾合适,这事就合适。由于老曾续弦不讲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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