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糖炒栗子给吃以后,突然站起来抓住手对说道:
“少爷,要是你真喜欢话,请你答应件事,行不行?”
“行啊。”嚷道。
“今天晚上要出去到庆生那儿有点事,很晚才能回来,你不要讲给别人听,乖乖地自己睡觉。你制服已经熨好,放在你床头,摸就摸得到,记住不要讲给别人听。”
她说完忽然间紧紧地搂下,搂得发痛,她放手,匆匆地转身就走。
那晚睡得很不舒服,夜里好像特别长似,风声、狗叫、树叶子扫过窗户声音——平常没在意,这时统统来。把被窝蒙住头,用枕头堵起耳朵来,心里头怕得直发慌,忽儿听到天花板上耗子在抢东西吃,忽儿听到屋檐上猫子在打架,吵得好心烦,连耳根子都睡发烧。也不晓得几更鼓才矇矇眬眬合上眼睛睡去,可是不知怎搞那晚偏偏接二连三做许多怪梦——梦里间又看到在咬庆生膀子,庆生两只青白手臂却抖得好怕人。
15
早就被尿胀醒,天还是蒙蒙亮,窗外片暗灰色,雾气好大,捞开帐子,发现对面床上竟是空。怔怔地想下,心里头吃惊——她大概去整夜都没有回来呢!恍恍惚惚记起夜里梦来,纳闷得很。穿件小袄子,滑下床来,悄悄地下楼走进后园子,后门闩子又是开,开园门就溜出去。
雾气沾到脸上湿腻腻;太阳刚刚才升起来,透过灰色雾,射出几片淡白亮光,巷子地上黏黏湿湿,微微地反着污水光,踩在上面好滑。有几家人家公鸡,阵急似阵地催叫起来,拖板车已经架着车子咯吱咯吱走出巷子口来,看不清楚他们脸,可是有两个嘴巴上叼着烟屁股却在雾气里闪闪地发着昏红暗光。冻得直流清鼻涕水,将颈子拼命缩到棉袄领子里去。
走到庆生屋子门口时,冻得两只手都快僵,呵口气,暖暖,然后叫着拍拍他门,里面点声音都没有。等会儿,不耐烦,转过身去用屁股将门用力顶,门没有拴牢,下子撞开,个踉跄,跌进去,坐在地上,当回头时,嘴巴里只喊声“哎呀!”爬在地上再也叫不出第二声。
桌子上蜡烛只烧剩半寸长,桌面上流满饼饼暗黄蜡泪,烛光已是奄奄息发着淡蓝火焰。庆生和都躺在地上,庆生仰卧着,喉咙管有个杯口那宽窟窿,紫红色血凝成块子,灰色袄子上大大小小沁着好多血点,伏在庆生身上,胸口插着把短刀,鲜血还不住地滴滴流到庆生胸前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