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信任我。她们小心翼翼地问我要做什么,怎么办?什么时候回到爷爷奶奶身边?我们去哪儿吃饭?我们今晚上睡哪儿?我生气时,她们会马上闭嘴。
刚开始,我非常绝望,我想带着两个孩子去那不勒斯,在没有事先通知的情况下,去尼诺和埃利奥诺拉住的地方。我想:是的,这就是我该做的,我和两个女儿的这种处境,也是他造成的,他应该付出代价。我想把他也卷入我现在的处境,让他也陷入混乱。他欺骗了我,他保留了自己的家庭,还把我像玩偶一样抓在手里。我做出了最后的选择,但他却没有。我离开了彼得罗,他却保留了埃利奥诺拉。我是对的,我有权闯入他的生活,对他说:好吧,亲爱的,我们来了,假如你担心你妻子会做出疯狂的事儿,现在我也会发疯,我们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儿。
但是,正当我准备去那不斯勒时——这是一段漫长、让人无法忍受的旅行,我忽然改变了主意,因为我听到了一则高音喇叭的通知,我去米兰了。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钱,我想,我首先应该去出版社,恳求他们赏我一份工作。只有在火车上,我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改变目的地。我心里翻江倒海,但无论如何,任何伤害尼诺的做法都让我很厌恶。虽然关于女性的独立,我已经里里外外、前前后后写了很多东西,也想了很多,但我没办法离开他的身体、声音和智慧。对我来说,承认这一点非常可怕,但我还是非常渴望他,我爱他胜过爱我的两个女儿。那种毁掉他、不再见他的想法逐渐消散了,那个自由、有文化的女性一点点儿在凋谢,同时那个作为母亲的女人逐渐浮现。那个作为母亲的女人,想和那个作为情人的女人划清界限,但那个作为情妇的女人在恼怒地反抗,所有一切都好像要滑向不同的方向。越靠近米兰我就越发现,我越是和莉拉保持距离,我就越没办法摆脱对尼诺亦步亦趋的命运,没办法恢复正常,成为我自己。没有他,我就是一堆废墟,没有主心骨,我就没办法从这个主心骨出发,来到城区之外,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筋疲力尽、满怀恐惧来到了马丽娅罗莎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