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他们经常爽朗地大笑,手握着手,谈论着即将到来的日子。有一次在城里,当斯通纳找了辆马车带他们去旅馆时,伊迪丝的开心都变成了隐隐约约的歇斯底里。
他几乎抱着她,大笑着,穿过使节旅馆的入口,这是一幢宏大气派的褐色石砌建筑。大堂里几乎没有什么人,漆黑、压抑得像个洞穴。他们进去后,穿过宽阔的地板向台桌走去时,伊迪丝忽然安静下来,心神不定地在他旁边晃着。他们住进自己的房间时,她几乎快要生病了,浑身发抖,好像发烧感冒了,在粉笔般皮肤的对比下,嘴唇简直变成了蓝色。威廉想给她找个医生,可伊迪丝坚持说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他们严肃地说起白天多辛苦,伊迪丝暗示性地提到反反复复困扰她的某些棘手隐情。她轻声细语地说着,但并不看斯通纳,而且语调也平淡无奇,说她希望他们第一次在一块儿的几个小时能完美无瑕。
斯通纳说:“会的——一定会的。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们的婚姻将从明天开始。”
他像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新婚丈夫那样,而且以牺牲他们自己的利益为代价,有那么一两次还开些玩笑,他在新婚之夜与妻子分开过的,长长的身躯僵硬地蜷曲着,在一张小沙发上彻夜未眠,两眼大睁着,望着夜晚渐渐流逝。
他老早就醒来了。他们的套房在第十层——是伊迪丝的父母安排并且付的钱,权当赠送的一件新婚礼物——从上面可以俯瞰全城风景。他轻轻地叫醒伊迪丝,几分钟后,她从卧室出来,系着睡裙的腰带,昏昏欲睡地打着哈欠,面带一丝微笑。斯通纳感觉对她的爱意紧紧卡在喉咙上。他伸手搂住她,两人在起居室的窗前站着,向下望去。汽车、行人、马车在下面狭窄的大街上爬行着,他们好像完全沉浸在自我中,超然地从人类狗苟蝇营的追逐中超脱出来。从这个距离望过去,可以看见那些红砖和石头的建筑,密西西比河在早晨的太阳中蜿蜒而过,河流呈蓝褐色。河船和驳船像玩具,僵硬的绑结上下溜着,可是上面的烟道放出大量灰蒙蒙的烟雾,排向冬天的空气中。镇定感从心中油然而生,他用胳臂搂着妻子,紧紧抓着她,两人同时俯视着一个似乎充满前程又有相当风险的世界。
他们老早就吃了早点。伊迪丝看上去焕然一新,已经完全从昨晚的不适中恢复过来;她差不多又欢乐开心了。她用一种亲密、温馨的眼神望着斯通纳,他觉得这种态度是因为感激和爱。他们没有说昨晚的事;伊迪丝时不时看眼崭新的戒指,偶尔在手指上调整一下。
他们全身裹得紧紧地迎着寒冷,走在圣路易斯的街上,这会儿人流刚刚开始拥挤起来;他们看着橱窗里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