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几年来没读到过什令人满意小说。有人也许会提出最近风靡时《廊桥遗梦》,但以为,那不过是部文字化电影。假如把它编成软件,钻到比尔·里去享受,会更过瘾些。相比之下,宁愿要本五迷三道法国新小说,也不要部《廊桥遗梦》,这是因为,从小说自身前途来看,写出这种东西解决不问题。
真正小说家不会喜欢把小说写得像电影。记得米兰·昆德拉说过,小说和音乐是同质东西。讨厌这个说法,因为好像这世界上没有音乐,就说不出小说该像什;但也不能不承认,这种说法有些道理。小说该写人内在感觉,这是没有疑问。但仅此还不够,还要使这些感觉组成韵律。音乐有种连贯、使人神往东西,小说也该有。既然难以言状,就叫它韵律好。
本文目是要纪念已故杜拉斯,谈谈她小说《情人》,谁知扯得这样远——现在可以进入主题。喜欢过不少小说,比方说,乔治·奥威尔《九八四》,还有些别书。但这些小说对意义都不能和《情人》相比。《九八四》这样书对有帮助,是帮解决人生中些疑惑,而《情人》解决是有关小说自身疑惑。这本书绝顶美好之处在于,它写出种人生韵律。书中性爱和生活中别事件,都按种韵律来组织,使完全满意。就如达·芬奇画出他杰作,别人不肯看,那是别人错,不是达·芬奇错;米开朗琪罗雕出他杰作,别人不肯看,那是别人错,不是米开朗琪罗错。现代小说有这样杰作,人若不肯看小说,那是人错,不是小说错。杜拉斯写过《华北情人》后说,最终还原成小说家。这就是说,只有书写文本能使她获得叙事艺术精髓。这个结论使满意,既不羡慕电影镜头,也不羡慕比尔·。
*载于1996年5月29日《中华读书报》,题为“小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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