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巴尼拿起厚重外套,帮他穿好,叮嘱说:“时刻小心,巴尼。”
兄弟俩不拘客套,简单话别。
内德走进前厅,在母亲用惯书桌前坐下。趁着记忆清晰,他把巴尼传授战舰要诀记录下来。
写完之后,他扭头望着窗外座堂西墙。他沉思道,自己今年三十岁。父亲在这个年纪时候,已经有他们两兄弟。再过三十年,自己也将和父母样,长眠于地下。那时候,有谁会站在坟边悼念自己?
这时他瞧见丹·科布利朝门口走来,于是收起愁思。
丹进门,内德招呼说:“巴尼刚走。”他以为丹是来找巴尼商量入伙事。“他要搭驳船去库姆港,你现在赶过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跟巴尼已经谈妥,双方都满意,”丹答道,“是来找你。”
“那请坐吧。”
丹三十二岁,越发圆胖,还总是副无所不知神气,好似十几岁少年。虽然内德不喜欢他这个人,但也承认丹头脑精明,把家业打理得蒸蒸日上,如今身家在王桥是数数二。他直想换个大宅子,看中修院门,出价慷慨,但罗洛不想出手。除此之外,丹是本镇清教徒之首,这也毋庸置疑;他们常在洛弗菲尔德郊区圣约翰教堂礼拜。
不出所料,丹是来谈宗教。
他身子前倾,像做戏似。“王桥主教座堂藏着个天主教徒。”
“果然?”内德叹口气,“这种事,你又怎会知道?”
丹答非所问。“保罗牧师。”
保罗·沃森为人和善,已经上岁数。他是王桥修院末任院长,估计直接受不来新教。“那保罗牧师犯是哪项罪名?”
丹得意扬扬:“他躲在墓穴,锁起门来,偷偷庆祝弥撒!”
“他把年纪,”内德觉得索然无味,“叫他们把信仰变来变去,也太为难人。”
“他犯亵渎之罪!”
“那倒不假,”在信仰上,内德和丹所见略同,但在行事上,两人则南辕北辙,“你亲眼见过他们举行非法仪式?”
“礼拜日黎明时分,亲眼见到有人偷偷摸摸地从侧门溜进教堂,其中有几个人,早就怀疑他们重又堕入偶像崇拜邪道,比如罗洛·菲茨杰拉德,还有他母亲简夫人。”
“你可曾知会卢克主教?”
“没有!看他是睁只眼闭只眼。”
“那你找来是有什打算?”
“卢克主教非走不可。”
“要是料得不错,你想叫圣约翰杰里迈亚牧师接替主教之位。”
丹迟疑着没有接口,他没想到内德下子看穿自己心思。他清清嗓子:“这自然是由女王陛下决断,”这话并不诚心,“圣公会中,唯有君主有权任免主教,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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