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树木和屋顶之上显得硕大无比。他又回到长椅附近,远远地踱着,生怕打搅到他们,但其实是想烦一烦他们,借此劝他们离开。但他们争执得太过激烈,以至于都没注意到他。
“那你是承认了?”
“不,不,我才不承认呢!”
“那我们假设你承认了呢?”
“就算我承认了,我也不会承认你想叫我承认的事儿!”
马可瓦尔多回去看月亮了,然后又去看了看再往那边去一些的红绿灯。红绿灯显示着黄色、黄色、黄色,持续地亮起,再亮起。马可瓦尔多就比较了一下月亮和红绿灯。月亮虽说也是黄色的,可神秘而苍白,底子里却偏绿,而且还泛着蓝,而红绿灯呢,它那点黄色,颇为庸俗。月亮十分沉静,虽然偶尔会被文以薄薄的残云,但却形容庄严,毫不在意,不紧不慢地放着自己的光辉;红绿灯总在那里亮了又暗,亮了又暗,急促不安,虚假而疲劳地活跃着,被奴役了一般。
马可瓦尔多又回去看那姑娘承认了没有:什么呀,她还没承认,相反,不是由她来不承认了,而是由他。情势完全转变了,现在是她在跟他说:“那么,你承认不?”而他就说“不”。就这样,又过了半个小时。最后他承认了,或者是她,总之,马可瓦尔多看见他们站起来,手牵着手走开了。
他赶紧跑向长椅,躺下来,可同时,在等待的过程中,他原先期望会在这里找到的那一份甜蜜,现在却再没心情去体会了,就连家里的床他也不记得有这么硬。但这些都是细节问题,他要在露天下享受那个夜晚的主旨还是相当明确的:他把脸埋到枕头里准备入睡,好像早已不习惯这么睡了。
现在他已经找到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移动一毫米了。只可惜他这么躺着,自己的目光并不能落在一片只有树木和天空的景致上,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会在一片自然而绝对宁静的景象中合眼睡去。陆续远远呈现在他面前的,要么是一棵树,要么是将军纪念像上高举着的一把剑,要么是另一棵树,或是广告牌,接着是第三棵树,然后,再远一点的地方,就是红绿灯那个断断续续亮着的假月亮,仍大睁着它的黄色、黄色、黄色。
要说明的是,最近这一段时间,马可瓦尔多的神经系统是如此地脆弱,以至于就算他已是累死过去了,哪怕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只要是他认定有什么事儿让自己不舒服了,他就再也睡不着了。现在那个亮了灭、灭了亮的红绿灯让他非常不舒服。红绿灯在那边远远的,像一只眨着的黄眼睛,孤零零的:这本没什么好奇怪的。但马可瓦尔多肯定是神经衰弱了:他盯着那灯的亮起和熄灭,反复对自己说:“要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