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署。
您的表准吗
我向出租车司机确认了两遍。虽然我已经在家里对过表还是担心会有差错。九点三十分电话里男子单方面定下见面的时间给我一种不能拂逆的压迫感。出租车开始在黑暗中奔跑。妻子为什么会被带去警察署又为什么会被调查我看着窗外的黑暗焦虑不安地思索着。还有那人刚刚说的“对共科”也一直让人放心不下。
瞧你那熊样儿。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那个女人会毁了这个家。
母亲似乎正在某个地方如此冷嘲热讽。这样想来这几天母亲已经被我忘在脑后了。我甚至都没有想过天气突然变凉母亲会在哪里抵抗这样的寒冷。羞愧感哽住喉咙我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冷酷无情。母亲离家岀走之后我只是勉强去警察署报了案在附近的养老院和流浪者收容所找了找觉得已经尽了义务,就茫然地相信她自己会回家。自责感猛然间刺痛了我的心脏。
应该是我结婚前一天夜里我突然从梦中惊醒某种奇怪的感觉驱使我睁开眼睛看见母亲独自坐在黑暗中还没有睡觉。她正背对着窗外那微弱的光线笔直地坐着。
您怎么还不睡啊
这不是在看你吗
妈您也真是的这么黑能看见什么
我装出睡眼惺怆的样子打着哈欠说母亲马上用怪异且低沉的声音回答
看不见你的脸怎么了天再黑我也能数清你有几根眉毛。
风吹得窗户哗啦作响。我抓住母亲的手她的手就像是干枯的树枝粗糙而冰冷。
你出生的那天也是这么冷吹着这么大的风。
母亲摸着我的手说道。
你爸不在这么大的国家都没有能让我生孩子的地方。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别人家的仓库但是饿了四天哪里还有力气北风夹着雪花吹了一整晚吹得竹林撕心裂肺地哭。它们哭我也跟着哭觉得自己应该就要死在那个晚上了。
这段往事母亲像口头禅一样挂在嘴边我从小时候起已听过无数次。但我只是默默地倾听。独自抚养遗腹子,母亲要比旁人更为艰辛。在这样一个晚上想必对于母亲来说过往的所有痛苦都会更为清晰所以才无法轻易入睡。
我因为阵痛疼得死去活来但是又迷迷糊糊地想睡觉。这么疼怎么还想睡觉呢可能肚子里的小东西和我都要死了吧。没准那个时候想着死了也好就睡过去了。刚睡着突然看见你死了的爸爸站在眼前。他啥也没说似笑不笑地塞给我一个栗子就消失To我从来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红栗子。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死我肯定能把你生出来。要不是那个梦那么吓人的事情我能挺过来吗
这时,母亲突然用手抚摸我的脸颊。手掌干燥粗栃却带着炙热的体温。
我的大植绝对不要丢下你妈啊娶了媳妇可不能只想着媳妇扔了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