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不到三年,司马迁与他并不相熟,只因延广精于《春秋》,多年前游学齐鲁时,曾向他求教过次,此外并无私交过往。但司马迁向深敬延广为人诚朴、处事端谨,断不会有什渎职妄举。御史中丞为御史大夫佐官,下属有罪,延广至少也难辞失察之过。
延广今早忽然命人传送那封帛书给他,必定事出有因。
司马迁心中暗忧,只得原路返回,出北阙。
他皂布盖轺车[轺车:匹马驾轻便车。汉代按官秩对*员车驾装饰进行严格等级区别,详见《后汉书·舆服志》]停在宫门外,却不见御夫伍德。转头看,不远处停着辆轺车,两轓朱红、皂缯华盖,车上坐着个御夫,衣冠华贵。而伍德正弓着身、仰着脸,立在那辆车边,车上那御夫斜着眼不知道在说什,伍德不住点着头。
卫真叫声,伍德听见,忙向那御夫施礼道别,这才转身跑过来。
卫真见他满面春风,嘲道:“和大人物攀扯上?”
伍德偷眼看看司马迁,不敢答言,只是嘿嘿笑声:“是光禄勋吕步舒大人御夫。”
说着忙扶司马迁上车,司马迁心中不快,却也不好说什,便道:“先去御史府。”
轺车启动,卫真骑马跟随。过直城门大街,到北阙外王侯*员甲第区,远远就见御史大夫府前竟也是重兵环卫,等走近些时,见御史大夫延广及合家男女老幼被拘押而出,哭声片。
司马迁大为吃惊,却不敢靠近,命伍德停车,眼望延广合族被押走,只能摇头叹息。
这时,天上忽然落起白毛[《资治通鉴·卷第二十》:(天汉元年)“天雨白氂”。这种自然现象在历代史书中多有记载,后世俗称“老君髯”或“观音线”。],丝丝缕缕,漫天飘摇,长尺许,如同千万匹天马在云端摇首,落下无数银鬃。
四下里人们都惊呼起来,司马迁也觉惊诧,伸手去接,见白毛轻如蛛丝,沾粘于手,嗅之有铁腥味。
卫真小声问:“难道是天谴?莫非御史有冤?”
司马迁向来不信这些,并不答言,但心中狐疑、恍然若失。
得知那老儿z.sha,减宣大怒,杜周也嘴角微搐。
狱中那少年及狱吏、狱卒都跪伏于地,全身筛抖,连声求饶。
那少年其实是减宣府中小吏,已经十七岁,因长得瘦纤,又声音清亮、犹带童音,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
杜周将他重笞顿,投进老儿牢房内,命他设法探察老儿底细。
减宣不放心,又选手下个精干文吏,也扮作囚犯,关入老人囚室隔壁,旁听动静。
那文吏小心禀告道:“倒也并非无所获,据卑职旁听,那老儿口淮南口音,其间夹杂着些西北声调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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