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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膀子又在这边继续叫喊：“稳住舵！快划桨！”
其实四处人都在叫喊，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自己在喊什
。鲁膀子却顾不得这些，常日小心伺候船客，难得大声说话，这种时候，热心出出力，喊喊很痛快。
他见那船上有个身穿褐色锦衣
人也爬上
顶篷，应该是船主，那船主挥臂大声呼喝起来，下面船工这才随着他
齐喊起号子，拼力划桨，“呼嗨呼嗨！呼嗨呼嗨！”船身渐渐稳住，但船头却难以回转。鲁膀子又叫道：“纤夫！纤夫！”
那船上人似乎听到他喊声，有两个汉子急忙跳下船，飞快奔上桥头，从桥面抛下绳子，下面船夫接住拽紧，桥上几个路人也出手相助，上下起用力，死命拉拽，船头才终于调正。
虹桥上，万福提着壶酒，刚走到桥顶就听见叫嚷，他忙趴到右边桥栏去看，见下面只客船遇险，也不由得替它忧急起来。船上二三十个人全都在拼力喊号子划桨。万福见个妇人带着个五六岁大孩童，竟也爬到顶篷上。妇人慌得失张致，不停望着四周叫喊，又不时摇着身边孩童手，后来竟将孩子抱起来，不住向桥上人指着自己孩子，似乎是在求救，但船篷顶距桥梁至少有两人高，根本无法将那孩子接上来。万福有些着恼：这个做娘，这种时候带孩子到顶篷上做什，万跌倒摔进水里可怎是好？就算那船被冲得倒转，也不是什大事，好好留在舱里，根本不会有什危险。
幸而那船终于掉回船头，缓缓驶进桥洞，万福才松口气，继续向对岸走去。才走几步，却听见岸边又有人嚷起来：“盐！盐！”再看岸边人，都指着桥底下惊喊。
他正在纳闷，鼻子里嗅到股香气，像是木樨之香。听人们又在喊“着火啦！”随后便看到桥东边升起阵烟雾，他这才明白人们喊是“烟”。桥上人又都奔到另边桥栏，他也挤进去向下望，那只客船半截已经驶出桥洞，船上竟然烟雾腾腾，渐渐将船身罩住，只能依稀看到顶篷有人影晃动。烟雾中并不见有火苗，再细看，那烟雾也似乎并不是船板着火烟气，更像是水蒸雾气，而且并不是处冒烟，船头、船侧、船顶、船尾，处处气雾蒸腾，整艘船像是只沸水上大蒸笼。
气雾漫上桥梁，香气也越来越浓，直冲鼻窦，馥郁透脑。万福觉着有些心神迷眩。他身边两个人更是如同被酒熏醉，竟然闭起眼，咧嘴傻笑，个甚至挥起臂膀，像是要舞蹈般。
气雾迎面飘过，万福眼睛有些酸刺，泪水随即涌出，迷蒙中，只见那船已驶过虹桥，气雾越蒸越多，船上人与物全都隐迹不见。水面上，唯见大团白雾，滚滚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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