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公堂上大撒狗血,这让方应物很是心里不平衡。
刚才他念叨几句自己和商相公师生关系,结果被朱大人以与案情无关为理由,阻止自己继续念叨。而眼前这父子二人言行对案情同样没有帮助,反而会为勘清贪赃案制造混乱,为何朱大人不去阻止?
所以方应物心里颇有几分不满。不患寡而患不均,最令人恼火现象莫过于差别待遇,看来朱大人似乎有心饶宁家几分。
宁良与宁师古争完,忽然又转身来到方应物身前,开口道:“本官最后悔者,是对不住家人,未曾做好表率;二是对不住商相公,有愧于商相公十几年栽培之情,深负商相公之托付,此生无颜再见商相公!”
方应物听到这话,脸色又变,眼角又瞥见旁边负责记录书手正埋头奋笔疾书。他方才拼命显摆自己这个正义人士和商相公关系,就是为把商相公从这件事情里清洗出去。
但眼下这宁老大人却主动凑过来,又将商相公扯进来,他说这些话让外人听见,还以为商相公包庇他。到底是什意思!
宁良是老糊涂,还是故意为之?方应物暗暗想道,作为个官至从二品方面大员老江湖,政治嗅觉不会太差,断然不能糊涂到如此地步罢?什话该说,什话不该说,难道这老头心里不明白?
越想越觉得宁良是蓄意为之,似乎别有图谋,方应物脸色渐渐冷下来,仿佛罩层寒霜。犯贪赃大罪、侵吞民脂民膏尚不知老老实实自省,还想节外生枝弄个死无全尸?
此时按察使朱大人又抚须叹道:“你们父子感人肺腑,其间本官自有考量……”
方应物突然发言,冷冷道:“前朝宋代名相范文正公有言道:家哭,何如路哭耶?借用下看是,宁家哭,何如浙江生民哭耶?大仁和小仁孰轻孰重,廉访老大人不可不想。”
面对前贤名言典故,朱绅卡住壳,不好辩驳。他注视方应物良久,心里思量片刻,如今过堂还是以询问为主,不用当堂判定,更犯不上争论。
朱大人便转向陆府西席张先生,“有人检举陆大人失察在先,知情不报在后,为己之私隐匿大案,阴谋串结、要挟他人、唆使刁民、攻讦同僚,行径如同*邪,而你张常在其中出力甚多……你认罪否?”
张先生毫不犹豫地否认道:“闻所未闻,断无此事。”
陆大人这些事情与宁良贪赃巨款不同,宁良那些贪赃案,若是没人查还好,只要事情传出来,稍微清查下藩库和海塘修建款项就能查出蛛丝马迹,否认没有太大意义。
而陆大人这些事情多是捕风捉影之说,很难找到实际证据,该抵赖就得抵赖,定要先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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