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马二校尉走,他们重新领到勘合,便抓紧时间回京去也。榆林这种边塞新城,在他们眼中实在没什值得留念。
但他们对方应物还是有点小内疚,总觉得将方应物丢在仓库这种地方,有点不负责任。回去以后,若朝廷里有大人问起来,似乎也不好交待……
还是方应物安慰两人番:“两位放心好,此处只是暂时安身之所而已。如今城中没有读书人做官,难免受几分委屈,等新巡抚上任后,这般人才自然就有出头之日!”
路同行孙氏父女也离开,本来方应物还曾经打过孙小娘子主意,比如用学艺之类名义留下她。
但他却没想到自己处境如此凄惨,还是靠着孙敬面子才有存身之地,那还有什脸皮去打孙小娘子主意?
在方应物怅然之余,孙小娘子却偷偷告诉方应物,她和父亲专门负责解送本乡缴纳物资,每年要到榆林两次。次是夏税布匹,次是秋粮粮草,所以到秋天时还会见面。
送走熟识人们,方应物便正式在广有库开始工作。
布政分司下属仓库有好几个,广有仓听就是储备各种粮草,抚赏库听就是储存银子,至于方应物所在广有库,那是存放各地解送来布匹、食盐、颜料、木材,与其他仓库比较起来可以比喻为杂货铺。
方应物工作很枯燥乏味,孙大使告诉他进若干若干东西,他在账本上记下,孙大使告诉他出若干若干东西,他还是在账本上记下。
然后每半个月盘点次账目,每样物品算出个数目,然后逢朔望之日汇报给孙大使。
经手物资这种美差事,那是万万轮不到方应物,他所能经手只有账簿和数字。
他住地方在仓库旁边,屋舍只不过巴掌大地方,比淳安县上花溪村原来旧宅还小,还破旧。
就这还是因为读书人身份,工作又需要空间写写算算,才能给予单间待遇。否则只怕要和群库丁挤着,睡大通铺都是有可能。
至于吃,好点是野菜团子,差点是窝窝头,好时候是稀亮稀亮米粥或者不见油腥菜汤,差时候是甘甜可口泉水。
这日子,方应物感觉比刚穿越那时候还苦,简直是人生低谷里低谷。他只能长叹道:辛辛苦苦好几年,夜回到解放前!
但方应物并不绝望,在这连个学校都没有、文化沙漠样榆林城里,他有背景有学历,要不能出人头地,那干脆找块豆腐撞死算。
只是还要等待机会,最起码要等到新巡抚上任,读书人和读书人才有共同语言……
转眼间夏去秋来,七月已去,八月已到。对诸仓库而言,每年最繁忙两个时节之,也就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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