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陷在陌生沙发里,眼前空蒙黑暗每寸都陌生,却好过任何他熟悉地方。
他身上还盖着迟扬衣服,散发出意外好闻洗衣液味道,被他自己体温烘热,摸起来很柔软。
何弈歪坐在那里,缓慢而颤抖地松出口气,抱起身上衣服,像是终于够到浮木溺水人,将自己毫无保留地贴上去。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该去敲迟扬房门扰人清梦。他想着,不知过多久才直起身子,仔细叠好迟扬借给他两件衣服,放在沙发角落里,然后拿出随身带着钢笔,抽张纸巾,工工整整留张字条:“先去学校——何弈”。
他迟疑片刻,又补上两个字,“谢谢。”
事实证明,他不等迟扬起床块去学校还算得上个明智选择。
打过架,又喝酒,迟扬几乎是顺理成章地睡过头,他记不清学校作息表,却也大致知道这个点上午过半,早不知道上完几节课。
幸好没有家长可叫,不然他家长得把他们学校算进三点线里。他想着,叼着牙刷,还有些迷糊,思维迟缓地转半圈,停在洗漱台边那根塑料牙刷上——何弈昨晚拆用,现在已经干透。
看样子这人没洗漱就走,也许还要回学校寝室睡个回笼觉。
昨晚借出去衣服还放在沙发上,最顶上摊着张轻飘飘纸巾,白纸黑字清晰端正,是何弈留。
他几乎能透过这短短几个字想象出对方落笔时候神情,大概是略微皱着眉,轻而缓慢地写着字,以免弄坏脆弱纸面——五官端正利落,却在昏暗灯光下勾出柔软阴影,眼睛里含着水似缓慢晃动专注……
想哪儿去。迟扬摇摇头,对自己大早上匪夷所思想象力嗤之以鼻,低头漱口。
他其实不想去学校,可惜家里没有饭菜,这个小区送外卖又格外麻烦,得自己去门口拿。迟扬看眼钟,终于还是决定晃悠到学校呆着,好歹食堂有饭吃。
不过两站路距离他慢慢悠悠走将近半个小时——少年人身高腿长,简单利落身黑,眉眼轮廓清晰而深邃,带着与年龄不符英俊感,和他张扬又吊儿郎当气质揉在起,擦肩而过小姑娘都会有意无意地放慢脚步。
他习惯别人复杂目光,有时候还会揣测这些人心里想法——说不定是在猜他脱外套有没有花臂纹身,或者是刚从哪个群架现场出来。
可惜迟扬连个耳洞都没有,身上也只有小时候挨揍留下旧疤,花臂听着是挺霸气,就是傻点儿,还疼。
他这短短十几年挨疼也够多,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走到教室门口时候他脚步顿,薅下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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