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陆府惜园花木绘画雅集,以顾恺之《道院山茶》为第品、陆葳蕤《寒雨茶花图》为第二品、陈操之《墨兰图》为第三品——对于前两位,在场吴郡画师是心服口服、不服不行,顾、陆系出名门,又有名师教导,但第三品陈操之他们就看不懂,出身钱唐寒门,说是卫协弟子,但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而且画这幅《墨兰图》,大多数画师认为画得粗疏,就几片叶子,如何比得他们精心描绘茶花、梅花、寒兰?但陆太守坐镇,卫协、张墨两大名家定评,这些画师们虽有异议,也只敢腹诽或者交头接耳、小声埋怨而已。
当晚,太守陆纳在府中大宴宾客,侍女歌《鹿鸣》——“有嘉宾,鼓瑟吹笙……有旨酒,燕乐嘉宾……”
灯火通明,婢仆往来,年方及笄吴郡第名媛陆葳蕤在竹帘后看着厅中热闹景象,颗心浮浮跃动、不肯安静,有很美妙事不敢去细想,生怕凝想那美妙之事就如晨雾见日般消散,所以,究竟是什美妙事她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心里既浮躁又快活,那种快活仿佛荷叶上雨珠滴溜溜转动,晶莹、澄澈、圆润旋转、聚聚散散——
笙歌吹罢,酒筵散去,那如切如磋、如圭如璧少年郎已没有踪影,耳边似有婉转竖笛声缭绕不散,依稀是石舫栏边、山茶花下,陆葳蕤痴痴如醉。
……
痴郎君顾恺之虽然不去参加惜园雅集,但对他画作《道院山茶》能不能获第还是很在意,自午后就在真庆道院等着,院主黎道人知他是画痴顾氏公子,便备晚餐,并索画。
顾恺之道:“此时无心作画,若那幅《道院山茶》得此番雅集第便送你,不得第就把火烧去。”
黎道人道:“烧去可惜,就送给小道。”
顾恺之听,不悦,眉眼分,说道:“道人是说肯定得不第!”
黎道人赶紧道:“顾公子高才,肯定第,肯定第。”
顾恺之道:“既然肯定第,又何必把画烧去,你又道什可惜?”
黎道人目瞪口呆,无言作答。
夜里戌时,陆府宴散,陈操之与卫协、刘尚值等人乘牛车出城,两个顾氏家僮在西门外等得浑身哆嗦,见到陈操之等人,如见救星,牙齿打战道:“卫先生、陈郎君、刘郎君,你们回来,家小郎君在道院等候多时。”
陈操之笑道:“快去告诉你家痴郎君,雅集品画他第。”
两个家僮飞奔着去,不会,从真庆道院那边挑出两盏灯笼,顾恺之大步在前,几个僮仆跟着,院主黎道人也跟在后面,连声恭喜顾恺之。
顾恺之过来向卫协施礼,对陈操之道:“子重,那幅《道院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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