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事也没发生般,照样与和他交好那些亲贵日日招摇而过,见他进出也不过互相以目示意,面带讥笑而已。善宝却始终不敢放心,他太解这些睚眦必报亲贵子弟,心想这安顺毕竟不能无法无天,在官学中,他终究得有几分忌讳,自己要和他斗便定要抓到他真正忌讳——若说安顺真怕谁,那就是整个咸安宫中年纪最小个学生——富察家四公子,当今首席军机大臣钦封等忠襄公傅恒幼子福长安。且不论他亲姑姑是当今乾隆帝最钦敬孝贤皇后,不幸崩驾后乾隆帝足足为她服丧三年,时时入裕陵地宫祭祀追想,至今思念不已——单说富察家门贵盛,父亲坐镇中枢手持国柄;长兄福灵安出守云南,封疆大吏起居八座;次兄隆安乾隆三十二年尚和硕和嘉格格,受封多罗额附;三兄康安,自幼被乾隆养在深宫,与众阿哥体看待,乾隆爷曾亲赞“吾家千里驹”,将来之飞黄腾达只在时日——因而福长安虽不过十岁,却是最尊贵优容,从来眼高于顶。就是天天里占着小聪明淘气胡闹,也没人敢向富察家告上状。
初正日子,照例是由总师傅开讲十三经。这咸安宫总师傅与上书房总师傅不同,上书房总师傅教导是皇子阿哥,要是国之大儒,非海内名教第人不可胜任“帝师”,咸安宫总师傅只要人品学问好,翰林出身满腹经纶,其余也不做苛求,因而吴省兰自乾隆二十八年点翰林之后,自诩才高八斗日日盼望着做“帝师”能名留千古,不料帝王师没做成,却在咸安宫呆六年,心中自有股不足与外人道失望。
“今日们开题是——‘千乘之国’,语出《论语·侍座》——千乘之国,摄乎大国之间,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由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有勇,且知方也。”吴省兰轻抚颔下短须,摇头吟毕,“做策论篇,限时柱香。”
这题目少说开过数次,众人面摇头窃笑,面蘸墨疾书,这吴师傅人甚迂腐,谁也不想撞在他手里讨不得好。
善宝誊写完毕,抬头便见前排福长安,捏着个小瓷罐,正用根小芦苇干逗蟋蟀玩,不时地发出阵笑声,善宝略挑眉计上心来,搁笔微微笑。
须臾,策论收齐,吴省兰张张地细看,忽然间变脸色,拍案怒道:“这是谁做卷子?!‘千乘之国’这样堂皇题目,对什‘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样文不对题生般硬造!简直,简直是胡闹!谁做试卷!”
福长安抿嘴儿笑,放下蟋蟀罐子,白白嫩嫩脸蛋上都是不在乎得色:“师傅,做策论本就没要求按八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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