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大土坯房,挂着防蚊虫绿纱帐,从里面透出暖融融橙黄灯光。院子里几棵高耸笔直白杨树,夜里看不清长势如何,只听见树叶在风里飒飒作响,屋门左右各名荷枪实弹哨兵站岗,见到莫青荷行人,身姿笔挺敬个军礼,其中名转身进屋通传去。
正巧屋里帘子掀,名年轻校官走出来,高个头,宽肩长腿细腰,下巴剃得发青,长得很是英武体面,看见外面溜儿穿灰布军装八路军,略打个楞,视线来回游移几趟,停在莫青荷身上,突然讶异张大嘴,露出丝久违顽皮笑容。
他快步走下台阶,张口就亲亲热热地叫:“小荷叶儿……”
话说到半,看见他帽徽,发现不合时宜,用两声咳嗽当掩饰,硬是咽下去。
他笑起来时右边唇角比左边高点,透出种跟年龄无关、大男孩式坏,莫青荷立刻认出他,正是沈培楠手带出来护卫队孙教官,曾带他在天津卫打过场深夜巷战孙继成。
“可真是长大,都快认不出你。”他说着,让哨兵取下莫青荷腰间匣子枪,推着他肩膀往里走,乐道:“都是自己人还打什报告,走吧,军座等着你呢。”
莫青荷被他连推带搡带进屋里,只见瓦房收拾干干净净,最外面间被当成会议室,墙上挂着张巨大地形图,圈圈点点做满标注,房屋正中间摆着张沉重红木八仙桌,堆着成卷儿地图和笔墨书册,围着圈儿高背靠椅,最里头椅子上,那名多年未见故人正面对他坐着。
手边盏简朴煤气灯,昏黄火光烘着他脸。
莫青荷生路气,本想进门就任性乱吼通,等真看见他,只觉得灯光下画面说不出眼熟,喉头哽,张张嘴,没发出声儿来。
沈培楠没怎变,战场上男人最不容易老,依旧是刚硬深刻五官,笔挺坐姿,皮肤被连年硝烟和战火熏得更加粗糙,大约是这些年历练,沈家三少爷那股浑然天成流氓劲儿少,他坐在那张巨大地形图底下,随手翻着册书,是位沉稳而气派将军。领章两颗金色将星,胸前挂着排排勋章,微微蹙着眉,神情凝重,仿佛根本没听见房门声响,也没有意识到有客人到来。
莫青荷站在门口,心脏咚咚直跳,他看着眼前穿橄榄绿军装英俊男人,简直无法相信,他们之间,就这咫尺距离,却无声无息隔七年时光。
煤气灯火舌轻轻晃,游动光影舔着人脸,莫青荷看见他眼角有细小皱纹。他对自己说,没错,真七年,他再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又激进,会缠着爱人撒娇小戏子,沈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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