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至今也没能修好。
他伸手自徐立春手中取过箜篌与剩弦,重新将其拆分开,修长食指仔细梳理丝弦,圈圈将其缠绕在雕刻着凤凰花铜柱上,直至十三弦全都调试完毕,他轻轻拂扫遍,串清越乐声忽然在空山中响起。
如水月光自树荫缝隙中洒落下来,他低头望眼,怀抱着箜篌弹奏起来,是著名古曲《大道曲》,青阳二三月,柳青桃复红;车马不相识,音落黄埃中。
桓郗与谢照第次见面时,她坐在画屏后所弹奏《大道曲》,寥寥数个音,令谢照怀念二十余年。
音色浑然天成,仿佛有凤凰在空中低声鸣泣,令人闻之黯然神伤,凤尾箜篌并非凡品,般人确无法修好,但谢照熟悉五律,年轻时曾与桓郗合奏,被时人称之为江东雅乐,他没能修好这张箜篌唯原因是,他老,耳鸣不止,再也听不清这张箜篌真实音色。
谢珩直不曾说话,坐在山中寂寂地弹奏着,桂花枝叶随风摇曳,仿佛有故人魂归来兮,与他相视而坐,对面徐立春不知不觉便红眼眶,他禁不住别开脸去,听着这惆怅满人间曲。
手指最后拂过遍弦,尾声在空山中无限拖长,幽幽然地回响着,弹完曲谢珩抬头望着那块昏暗祠碑,他将已经修好箜篌放回到谢照墓前,让它能够永远陪伴着他。
徐立春极力收住情绪,对谢珩道:“老丞相既听过这曲,想必也能此生无憾。”
谢珩道:“人生岂会无憾,只是都过去。”
徐立春道:“大公子,跟随老丞相三十余年,无论这些年来发生多少事,相信为人父母总是爱过子女,老丞相也不例外,既然斯人已逝,还望您能不再怨恨他,这也是您对自己宽解啊。”
谢珩道:“没有怨恨他,父子场,缘尽如此,今生也只能这样。”
徐立春不禁望向谢珩,谢珩表情平静极,教人看不出他说这句话时心境。
谢珩说是实话,他心中没有任何怨恨,也没有后悔,有只是无尽怅然,山对面梁淮河水依旧涨涨停停,仿佛在问君能有几多愁。
徐立春道:“前两日,二公子也来看望过老丞相,可惜没能与您遇上,他是来告别,他看起来跟从前大不样,劝他留在金陵,他对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世间路还有许多,各人走各自路,将来若有缘重逢,他再同讲讲他新经历。”
谢珩道:“南梁与谢氏皆已成为过去,他能这样想,是件好事。”
徐立春道:“是啊,看他眼神坚定,双目如炬,便知道他看开,人只要能看得开,前路骤然开阔起来,哪怕是与清风皓月相伴生,也不会再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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