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司马绍这个人是有病。
他斜倚着床头看着司马绍,过很久才琢磨出来这人是个什意思,这人是以为他被人整,替他打抱不平。王悦有些想笑,心道司马绍你操得这是哪门子闲心?
若是十三四岁王悦听着司马绍这句话,保准心花怒放。谁都别拦着,今日兄弟要给出头!兄弟人怂,等弄个几百王家侍卫保驾护航,让他玩命地出场风头,当遭英雄。
就司马绍这身板面盘,硬气回,不知道要迷倒建康多少金粉女儿,兄弟从此便是市井江湖里响当当号人物。
王悦觉得可惜,如今司马绍比少年时更人模人样,当朝太子,招手即来千百羽林天军,挥手即去无数芙蓉娇女,风流人物里头名列前茅,随手拈来句“你报名号,替你杀他”,多少气派!可惜这气派人,却当不成他兄弟。
王悦懒得向司马绍解释,道句“多谢”,半晌又添句“不用”,便没下文。
司马绍看着王悦疲倦神色,过很久才开口平静道:“纪瞻替你父亲求情,你父亲官复原职,这尚书台明日你也不用跪。”
王悦闻声诧异地看眼司马绍,“纪瞻?”
“右仆射纪瞻,不止是他,过半数南北士族为王家陈情上书,琅玡王家这些年在江东确深得人心,父皇松口。”
王悦看会儿他,开口问道:“父亲人呢?”
“陪着皇帝在勤政殿哭,下午,走时候,两人拉着手还没哭完。”
王悦觉得莫名其妙,“哭?哭什?”
“谈到些开国之前事,时情难自禁。”
王悦愣,半晌才回过味来,点下头。他没再说话。
司马绍想起那殿中两人对泣场景。
从琅玡到长安,从长安到洛阳,从洛阳到建康,从永嘉直到建武,八百里秦川大半个中原,从汉家陵阙直到长江楼船雪,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两人说得泣不成声。
司马绍望着王悦脸,忽然又想起当年这人说要给自己当将军。
那时这人还说他要打回长安去,去看看所谓雪满长安道,到时候佳人倒美酒,账下赏箜篌,他要醉个几天几夜,醒来把这些个乱臣贼子杀个片甲不留,连块乱葬岗都不给他们留!王悦说这话时候已经醉得很厉害,通胡言乱语,颠三又倒四,他越听越觉得可笑。
就凭你?
司马绍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记得这清楚,连当年掩饰得极好轻蔑都记得清二楚,王悦太好糊弄,王悦引谁都当知己,把孤独当坦诚,殊不知别人看他如同看笑话,他也不例外。
南征北战,这次从个纨绔嘴里说出来,就是个笑话,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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