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过去回忆,失去对未来希望,他们已置身于当前现实之中。说实在,在他们看来,切都成眼前事。必须说上句:鼠疫从大家身上带走爱情,甚至友谊,因为爱情总得有些未来含义,但这时对大家来说,除当下此刻,其余无所有。
当然,这切都不是绝对,虽然所有别离者确实都会走上这条路,但到底是有早有晚,而且即使到这种地步,还会有瞬间旧梦,短暂回忆,霎时清醒,为这些患相思病人带来更痛苦、更敏感旧创复发。有这些时刻,为消闲解闷,他们会计划番鼠疫结束后生活。有时他们触景生情,会料想不到地受到种莫名嫉妒心理刺伤。另些人在星期某些日子里会突然振奋起来,摆脱麻木不仁状态,例如星期天或星期六下午,因为当亲人尚在身边时,这两天就是他们习惯地进行某些活动日子。有时到傍晚,阵伤感攫住心灵,向他们预示:往事又要在脑海里重现——当然也不定准会如此。这傍晚时分对宗教信徒说来是反省时候,但对囚徒和流放者说来,却是难受当儿,因为他们除空虚感之外别无可反省内容。在这个时刻里,他们只觉得心里空荡荡,但不会儿,又回到精神麻痹境地,重新置身于鼠疫囹圄之中。
他们已懂得,在这种境界中,就得放弃更切身私事。这和鼠疫刚出现时不同:那时,萦回脑际尽是个人琐事,点滴也放不下,别人生死则与己无关,他们生活经验仅限于个人;现在,他们也开始急人之所急,你不分,他们头脑中出现是大家样想法,他们爱情也成最抽象概念。他们已完全听凭瘟神摆布,即使有时也希望些什,但这只是在睡梦之中,甚至当头脑中出现这样想法:“这些腹股为淋巴事儿啊,快快过去吧!”这时,他们自己也会感到奇怪。事实上他们都已进入梦乡,整整这段时期不过是场黄粱大梦。城中居民都是些白日做梦人,只有很少这几次,在深夜中,表面上已愈合伤口突然开裂,这时他们才算真正清醒下。惊醒过来后,迷迷糊糊地触摸下又痒又痛伤口边缘,旧创突然带着股新力量复发,随之而来是爱人悲哀面容。晨光现,他们重又面临灾祸,也就是说返回机械生活中去。
人们也许要问,这些别离者模样究竟像什?很简单,他们什都不像,或者可以说,他们像所有人,副大家都具有模样。他们分担着城市沉寂和孩子气骚动。他们失去议论是非习惯,换上泰然自若神情。比如说,他们之中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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