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咱们处境着想,”她说,“拿咱们口粮去喂鸡,那是作孽!”
上校用床单给她擦擦额上汗珠。
“谁也不会因为再多等三个月就饿死。”
“可这三个月咱们吃什?”妻子问道。
“不知道,”上校答道,“们要是会饿死,早就饿死。”那只公鸡此时正精神地站在空罐子面前,看见上校就扬起脖子,咯地叫声,真像是人在说话。上校心领神会地对它笑笑:
“伙计,日子不好过啊!”
他上街。正值中午,人们都在休息。他在镇上漫无目地转圈,脑袋里空空如也,甚至都没认真去想他们日子没着没落该怎办。他顺着那些僻静小巷走着,直到实在走不动,才回到家中。妻子听见他回来,便叫他进卧室来。
“什事?”
她没抬眼看他,答道:
“咱们可以把钟卖。”
上校也考虑过这着棋。“敢肯定阿尔瓦罗会马上给你四十比索,”妻子说,“你想想,他买缝纫机时候多痛快!”
她说是个裁缝,从前阿古斯丁就在他店铺里干活。
“明天上午找他问问。”上校同意。
“干吗要到明天上午,”妻子口气斩钉截铁,“现在就把钟给他拿去,往他桌上放,对他说:‘阿尔瓦罗,把钟给您拿来,您买下吧!’他马上就会明白。”
上校有点不高兴。
“这就像抱着圣灵盒子到处现眼样,”他不乐意地说,“大家要是看见抱着这个匣子在大街上走,准会把编进拉斐尔·埃斯卡罗纳[1]歌里去。”
然而这次妻子还是说服他。她亲自把钟取下来,用报纸包好交给上校。“拿不到四十比索就别回来。”她说。于是上校夹着这个大纸包,上裁缝铺去。到那里,只见阿古斯丁伙伴们都在门口坐着。
有人给他让座。上校脑子里团乱麻。“多谢,”他说,“只是从这儿路过。”这时,阿尔瓦罗走出裁缝铺,往过道上两根柱子之间拉起铁丝上晾块湿漉漉斜纹布料。他是个长得有棱有角硬小伙儿,生就双梦幻般眼睛。他也请上校坐。上校心里舒服点儿,他把凳子靠着门柱放下,坐下来,等着和阿尔瓦罗单独谈谈那桩买卖。忽然,他发现周围是张张高深莫测面孔。
“你们聊你们。”他说。
大家客气几句,其中位凑过身来,用低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对他说:
“阿古斯丁写东西。”
上校扫眼空无人街道。
“说些什?”
“还是以往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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