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没料到张致竟这样倔,铁了心要把那七十五两银子还他。那日争吵过后,张致还写了张单子,算了自己一月的伙食并各项杂用,告诉张泰,自己总有一日还清这钱。他若还不清,张泰嫌他伺候不好,尽可以任意处置他。
从此,张致每日越发早出晚归,背着担子拼命挣钱。可惜读信写信并不能挣什么大钱,每日里几十文钱,吃饭是够了,可到何年才能攒到那一大笔银钱。
张泰猜不出张致心思,可看得出张致日日神色阴沉,心情烦闷。他与张致说了几次,道是自己没想清楚就把张致拉回家了,张致若是想走,尽管走,便是银子也不急着还,以后挣着了,再还就是。他好心问张致,家人现在何处,何不去投奔亲人,若是不知亲人去处,他可托衙门里的陈大哥打听打听。
张泰不问还好,这一问把张致惹得脸更黑了。张泰一看不好,讷讷地,不敢再问。
一日,张致贪着多挣几文钱,给一位边塞小城来的客商写了封长长的家信。客商从边塞到京城,又到安城,这一离家便是半年,心中挂念家里,不知不觉话就多了。待张致写完信,天色已暗。
自与张泰争吵那日起,张致心中置气,不愿张泰来接他送他、帮他背担子,都是自己一人独来独往。此刻见天色已黑,收拾了摊子起身回去。不料走到半路便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待张致走到家,已是一身湿透了,连同担子里的纸张、书本,俱是毁了。
张泰拿着雨蓑正要出门,见张致一身湿透,急忙拉他进屋,帮他卸下担子,道:“我在后边煮饭,没听见雨声,早知下雨,赶紧拿了雨蓑过去,你也免淋得这一身。”又赶紧让张致把湿衣换下,自己进厨房煮了一碗热姜汤,端给张致,道:“快喝了,热烫烫把寒气给驱了。”
张致只觉手脚冰冷,浑身发起抖来,也顾不得还在与张泰别扭,把一碗姜汤全喝下去。到吃了晚饭,张致只觉还是发冷,湿漉漉的担子也来不及收拾就钻进被子里,盼着暖和起来。张泰见他脸色发青,晓得他冻着了。这天一日冷过一日,被冷雨浇了一身的滋味可不好受。张泰也不吵他,默默擦了担子,又烧了热热一盆水,端过来给张致洗脸洗脚。热巾子一敷,张致舒服了许多,昏昏然睡了过去。
次日,张致一早便醒了,只觉头晕沉沉的,四肢沉重,懒得动弹。可一想到欠张泰的钱,不愿懒躺着,爬了起来。张泰见他脸色不好,早饭又只喝了半碗粥便喝不下,道:“今日不要出门了,你恐怕病了,去看看大夫。”
张致还不听,背起担子硬要出门,让张泰拦下了,只道:“昨日大雨,纸张笔墨都叫雨淋湿了,你今日出去也做不得生意,还是在家休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