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数过十几秒,听他说:“好。”
方昭质当即开始狂奔,赶在宿管锁门前最后五分钟,他从自己床下拽出那个内容比其他同学都要丰富许多大医疗包,在点灯熬蜡学习室友们注视下,匆匆跑下楼去。杨剪在他后面走得并不慢,当他拐过宿舍楼后自行车棚,气喘吁吁地刹住步子,杨剪正好走到片月光下。
但月光还是太淡,席地而坐,靠着马路牙子,方昭质塞给杨剪只手电筒。
“哪儿疼照哪儿,”他说,“完后再检查不疼地方。”
那些血淋淋口子、淤肿皮肉,就这样映在雪白灯光中。还有小虫子绕着它们飞呢,好像某种纷纷扬扬碎屑。
方昭质小心翼翼地清洗,消毒,包扎,也小心保持着沉默,他怕杨剪跑。好在杨剪从始至终都挺配合,他用镊子,用剪刀,用酒精,杨剪动不动,手电筒光柱也保持稳定,更不会喊疼。
只有在方昭质挑起话头,问他刚才电话里是不是女朋友时候,杨剪眼梢才跳跳。
“胡倩找人揍事儿已经传开?”他好像在笑,手电筒放在腿上,也不管方昭质正在贴敷料,他单手抖出支烟,又单手给自己点上,“这回不是女朋友,是姐姐。”
“拿好。”方昭质小声道,又把手电筒塞回给他,“可以告诉发生什吗?老是憋在心里又不好受。”
“她男朋友不喜欢,也不喜欢他,”杨剪看向别处,他嘴角白烟也跟着转过去,轻飘飘绕上圈,就像穿透他年轻脖子,飘回到方昭质面前,“在餐桌上打起来。”
“对?”
“对十吧。”
“你是小学生吗?”
“你不懂。”
方昭质开始怀疑,这人包里装乱响那些其实是拼命用刀子和榔头。之他又屡次想要把话题接上,好再问出些什,杨剪却不再搭腔。杨剪大概只准备把自己事说出这多。裤管很宽松,挽起来包膝盖时候,杨剪咬上手电筒,两只手都得空,这才打开背包收拾东西。方昭质注意到,这里面装不过是个工具箱,搭扣坏掉,扳手钉锤都洒出来,还有把小丁字尺,串钥匙。
杨剪干脆把它们倒在地上,摊平件件归位,也不用他再偷瞥。
“你去给人修自行车?”
“给姐修热水器,”杨剪低声道,“本来没想回去。”
听起来好像……有点委屈?
“那个BB机以前没见你用过,”方昭质试探道,“应该是你姐塞你包里吧,她还是在担心你。”
杨剪用力按上搭扣,抽出堵血纸,塞上新,按照他刚才教那样按鼻窦,这就拒绝继续谈话。方昭质恍然发觉自己有导员上身嫌疑,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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