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睁不开眼,含混不清地小声道,“他又该骂我了……”
“这时候你倒是记得他会骂你了,平时叫你按时喝药、保重身体,你怎么全都当耳旁风。”萧谙将人往上掂了掂,“你净会挑顺耳的听。”
萧谙踩在雪里,一步一步迎着凛风走去,徐京墨伏在他背上,一点风都没被吹到。
什么时候,这人的后背已经成长为如此宽阔,已可以让他在这里躲一躲风雪了?
时间……过得这般快吗?
徐京墨枕在萧谙的肩上,意识有些涣散,又听见萧谙微弱的喃喃被北风托送而来,一如他年幼时破碎又彷徨:“哥哥,别抛下我。”
一瞬间,徐京墨仿佛穿越了时光,眼前的景象与五年前重叠起来。
他那时因荣钟之事与皇帝闹得不愉快极了,小皇帝与他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气,不愿再听他的话、受他牵制,于是与他处处作对,甚至对他说出过“朕绝不与你这般狼子野心之人共谋”这种话,弄得徐京墨也很是头疼。
可那时叛臣并未清理干净,宫外宫内许多眼睛都盯着小皇帝,只待一个时机置幼帝于死地……小皇帝与他闹成这样,与他实在没有好处。
徐京墨实在是心力交瘁,想了很多法子哄着萧谙,对萧谙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一一应允了,甚至会在雨夜陪小皇帝在寝宫睡下,只因为那孩子说他害怕打雷。
在这般近乎宠溺的相处中,徐京墨也逐渐对萧谙生出了几分真感情,他开始真的心疼这个孩子,希望萧谙能在腹背受敌的处境中,能寻到一丝喘息的空间。
他们关系真正缓和还是在贺公案之后。贺公案由他亲审,他亲手将血亲舅舅、身为权臣的贺渝明送上了断头台,亲历现场监刑。这般大义灭亲之举,是为正群臣视听、为国除祸患,做群臣之表率,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要萧谙对他敞开心扉,只有彻底获取小皇帝的信任,他才能将朝堂上的叛臣挨个清算。
这法子起效了,后来,小皇帝果然如他所想那般对他百般依赖……现在想来,那算是一段相依为命的日子。
那一年的秋猎中,萧谙为了追一只狐狸,一路追进了深林之中,可他哪里知道那根本不是狐狸,而是一个诱饵,在他终于一箭射中狐狸的后腿时,也有一支暗箭对准了他。
萧谙靠着运气躲过了箭矢,可他身下的马却没有那么好运了,被射穿了脑子,疯叫着将背上的主人甩下了悬崖。
秋猎中徐京墨原本是担心萧谙迷路,所以才追逐着他的背影,没想到找到人时,萧谙正挂在悬崖中一根粗壮的树杈上。他腿上被擦伤了一大片,衣服都被刮烂了,有一片凌乱的血迹,看得徐京墨的心一下就揪起来了。
这地方属于山野林间,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