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先帝最信任的人之一,可最后却如此凄凉收场。
李德海死前,徐京墨曾去狱中看过他。
李德海幼年便入宫侍奉先帝,在崇明帝登基后便成了宫内太监总管,一直到如今,已有整整二十六年。二十六年,足以令人一步步爬上高位,站在权力的顶峰,享尽权力带来的各种好处。
崇明帝与李德海一同长大,对李德海是极为恩宠信赖的,不然也不会在死前将羽林军的半边虎符交给一个宦官保管。
从前,李德海虽不再年轻,但身上一直有股精气神,无论什么时候,他的腰杆都是笔直的,身上的衣服也永远是没有褶皱、香气扑鼻的,想来定是每日以香料熏衣。而诏狱中这个干瘪的老头,衣服还带着大片干涸结块的斑斑血迹,若不是那张脸实在太过熟悉,徐京墨都快认不出这是李德海了。
“李德海。”
李德海闻声抬头,见到徐京墨,懒洋洋地笑了一声,他既没有破口大骂,也没有惊慌失措,表现得像是个久待老友之人:“徐相,怎么有如此闲心,还来狱里看我这个老太监啊?”
“来给你送断头酒。”徐京墨拎着小酒坛,从缝隙间递了过去,又道,“顺便来看看你的惨象,让我心里快活些。”
李德海嘴角一咧,发出一声极短促的笑来:“哈。”
徐京墨不悦地看着他:“死到临头之人,还能笑得出来?看来我手底下的人,还是对公公招待不周啊。”
“想到了些好笑的事,为什么不能笑?”李德海睨了徐京墨一眼,那目光复杂得令人心惊,“我是在笑你啊,徐相。”
“死到临头还真么多废话,李德海,你还不如跪下求求我,叫我放过你。”
“指望徐相?我可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那不过是让自己死得更难看些。”李德海那阴冷的目光,就如同是一条濒死的毒蛇,“我只觉得好笑,丞相他人做嫁衣,还如此殷切,可笑丞相居然是个如此天真之人。”
“主子?”
徐京墨从神游中抽离了出来,他看着阿盛,试图压下心底那点说不清的不适,闭了闭眼说道:“走吧。”
寒之死了,李德海死了,裴修死了,这世上并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们好像在某些人眼中很重要,但对于大衍来说,对于天下来说,对于滚滚向前的红尘来说,他们都只是渺小的一粒沙而已,掀不起半点波澜。
就连徐京墨从开口闭口喊寒之,到大事小事找阿盛,也不过只花了一个月的工夫。
大衍的夏已接近尾声。
八月底,大衍的不夜日就要来了,这是庆祝盛夏的最后一场狂欢,是所有大衍的少年少女们翘首以待的节日。不夜日是在萧谙继位后,取消了大衍宵禁时定下的,那时候萧谙还太年轻,不知该怎么推行新政,